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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蜜--Comrades Almost a Love Story

甜蜜蜜/Comrades:AlmostaLoveStory

8.1 / 7,403人    Canada:118分鐘 | Taiwan:116分鐘

導演: 陳可辛
編劇: 岸西
演員: 黎明 張曼玉 曾志偉 張同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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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歡

2008-01-02 01:34:26

多味的苦終熬成一曲甜蜜蜜


多少聚首,多少離別。你們總是在人群里兜兜轉轉。
世間的變化,是很容易就滄海桑田的。可你們最後在紐約街頭相視的一笑,分明簡化和淡去了那些遙遠時光裡的離索和悲愁,只留下黑白片段里你們最初的相遇。
終究是無論漂泊至何處,你們都是彼此要回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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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到1995年,十年。
十年在我們心中,是一個無形的界,隔出過去和以後。
陳奕迅為十年唱了一首歌。而你們為十年出演了一場反反覆覆的相遇又分開的故事。
細數那些片段,竟是如此讓人慾言又止。期望和失望交替,朋友和愛人的身份模糊不清,你們悄悄的珍視著彼此,惦念著彼此,寄心中沉甸甸的愛意與明月,與一個唱著《甜蜜蜜》的台灣女歌手,但為何就是不言說?不挽留?不再堅決一點?這樣,你們就能少些相思的煎熬,少些別離的苦楚,少些惺惺卻無法相惜的錯過。要是這樣,那麼,你們至少就不用兜兜轉轉,就不用多承受一些不能日夜相守的內心的悲切了。
相愛至此,你們想逃也逃不了了。
因為,你們有著相通的靈魂。因為,你們早在夢裡就已默許生生世世了。

電影被時間分割,用來記錄你們的十年。
1983年,3月1日。
黑白畫面。漸漸停下的地鐵。
鏡頭裡那個沉睡的少年,他還在夢裡。要不是他仰頭倚靠的後面那個人突然的抽身,使他猛然醒來,他或許就該錯過下車的時間,那麼從此他的時間也會和她的錯過。但事實是黎小軍真的來到香港了,並且提著他沉重的行李,踩著運動鞋,跨上了那座引他入繁華新世界的電梯。
黑白畫面。刺眼的出口。
走出去,未知和奔波,其實更多的是漂泊,就由此開始了。

黎小軍不理解香港人,也不理解他們的許多生活方式。樓多,車多。人們說話總是粗魯又大聲,而且是連中國人都聽不明白的粵語。街道那麼擁擠,弄堂那麼狹小,人那麼隔絕。
你心裡必定是羞澀又膽怯的,惴惴不安的在一個完全和自己格格不入的地方,只有姑姑明白自己說的話。那份孤獨和不安,時常流露在你憨厚單純的笑臉上,小心翼翼,靦腆,讓人心疼。
你忙碌起來,和這裡的大多數人一樣,勤勤懇懇,因為你心中有理想,你要把在天津的青梅竹馬小婷娶過來。
天津沒有麥當勞,可香港有很多。
以後要常在這座城市了,總該去嘗試一些自己從前沒有嘗試過的東西吧。於是,當你努力工作有了工資以後,你去了麥當勞。
蹩腳的粵語,讓你尷尬的在點餐隊伍的最前面無所適從,你還是只能傻傻的笑。還好,為你點餐的她開口對你說了國語。你如釋重負,感激的點頭,微笑。
於此,你們再也無法從彼此的生命里逃脫。

老式的自行車。你騎著,載著她。她哼起《甜蜜蜜》,你就在前面和。
那一刻,你們彷彿不屬於這座庸碌的城市。你們愜意的在嘈雜的街頭哼唱小曲,那麼悠然自得。當時的你們,心照不宣的沉浸於這短暫的相惜,讓我們心生妒忌。

1987年,年宵。
據說只要是內地人,都喜歡鄧麗君。
據說,你喜歡鄧麗君,就說明你是內地人。
是來自心裡卑微的自尊心嗎?是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不被看透和發現嗎?是為了自己苦心經營的那份欺騙性的小小優越感嗎?為何每個路過堆放鄧麗君磁帶的夜宵攤的人們都吝嗇的不去多看一眼呢?
所以,在夜晚的雨里,守著鄧麗君的,就只是你們兩個人而已。無人問津的不止是像徵著內地人身份的鄧麗君,還有你們兩個漂泊此處,無所依靠的外地人。
兩瓶維他奶的暖意,映襯出的是你們心裡更深的寒冷吧。她向你說出真相,她說也不屬於這座城市,她從廣州來的。你又笑了,說你早就猜到了。她沒責怪你,只是略帶歉意的看著你,不服氣的說,我們說的是廣東話,看的是香港錄像,喝的是維他奶,我們離香港那麼近。她蹙著眉,抱怨,沮喪,你不時的看她,告訴她其實她的儀態、打扮、行為舉止很像香港人。她笑了。笑的很好看。
一次落魄的生意,兩個落魄的內地人,互訴衷腸,惜由心生,你對她說她是你唯一的朋友,她的答案亦是如此。
你屋子裡熱氣騰騰的餃子,你屋子裡狹小的洗手池,她洗你接,是家的感覺。溫暖,安心。
心裡的愛意,其實不止只是愛情那麼簡單吧。
沒有依靠的兩個人,孤獨的兩個人,漂泊的兩個人,無論哪一個人的存在對對方來說都是莫大的安慰。只是,當有一天生活巨大的壓力來臨,當你們都記起最初的目的時,你們便不得不為自己負起責任。

放慢的鏡頭,她走在前面,你跟在後面,步履沉重。她無奈的把包輕甩到後背,她從畫面里消失,你也跟著消失。

1987年,10月。
相同的手鏈。一條給她。一條給天津的小婷。
她生氣了。她難受了。
生活讓她不安,讓她對未來沒有信心,她不知明天會是什麼樣子,她感到害怕,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哭了。
她說你來香港的目的不是我,我來香港的目的也不是你。
她走了。她不願再見到你。你看著她的背影,濕了眼眶。
後來,你也離開。

1990年,冬。
你的理想實現了。
你在香港和小婷結婚。
她是你婚禮上的賓客。
你們重逢了。

重逢不是件好事,至少對於當時的你們來說是如此。重逢就意味著要再次想起,重逢就意味著又要開始思念,重逢就意味著本已結束的故事又有了新劇情。總之,重逢,只會讓你們心中壓抑的那愛意愈加沉重。

你的妻子和她成了朋友。無意之中,你又多了些與她相處的機會。你們心照不宣,假裝一切沒有發生過。你們客氣的寒暄,說些不著邊際的瑣事,互相默契的不去提那段相守過的日子。笑臉難免帶些哀怨,但理性還是讓你們保持著朋友的距離。
後來,若是沒有那一天與鄧麗君在香港街頭的偶遇,也許你們就還是相安無事的守在其他人身邊,把相思裡的日子繼續過下去。但命運偏偏愛捉弄你們,你跳下車,到街對面要來了鄧麗君的簽名,她在車裡看著,眼裡都是你。她悲傷的就要哭出來。所以她說,讓你自己回去。
她說的,你就去做。
都是註定的,不是嗎?因為看著衣服後面有鄧麗君簽名的你的背影,因為言不由衷的讓你走,因為再也控制不住的想念,在她低頭調適躁動不安的心時不小心按響了汽車喇叭,於是,你停下腳步,於是,你回頭,正好迎上她抬起的眸。
你們,終究是離不開對方的。
你吻住她。讓除你們之外的一切都失去存在的意義。

以為這就是結局,以為你們這段愛情終於能有個名義。
但是,但是,還是有那麼多但是要不懷好意的考驗你們。
對她有恩的豹哥出了事。她不忍心就此拋下他,所以她把話都收了回去。她在豹哥懷裡哭了,你在下雨的碼頭痴痴的望著。也許你心裡也明白,你望不到她回來的身影了。

再次離別。
這一次,後會,怕是遙遙無期了,

1993年,秋。
多事之秋。
你去了紐約。
你好好的努力工作,不再談及愛情。
你把小婷一個人留下了。你袒露了你和她的愛戀。小婷不再見你,你於是逃了。你說你不是勇敢的人。你確實不是。
她也去了紐約。只是境況悲壯許多。同去的豹哥死於非命,她護照到期,要被遣送回去。
她命裡的坎坷似乎更多些。以致於她的悲傷那麼空洞,如同她沒有表情的臉。
坐在遣送車裡,她恍惚間好像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騎著自行車從車旁駛過。她的臉上忽然有了生氣,她拉開車門追著他的方向拼命的跑去。城市太大,城市太喧譁,城市太擁擠,她追不上他,他聽不到她叫他。
又是錯過。

1995年。
自由女神像。
同一時刻,她從下仰望她,他從上俯瞰她。
你們的目光,在你們不知道的地方交匯。
還是鄧麗君。你們不約而同聽到她逝世的消息。這讓人悲傷的消息似乎也在宣告著你們有始無終的相戀不會有結局了。
命運捉弄人,但也會給人一些驚喜。老天或許是眷戀你們了。
讓你們的驚喜最後發生在那個櫥窗前。
《甜蜜蜜》的歌聲讓你們止步。當抬頭,回首時,出現眼前的竟是自己心底思念甚久的那個人。該是怎樣的心情?該有怎樣的表情?用百感交集,也爬那份量輕薄了。
你們只是相視一笑。笑的分明簡化和淡去了那些遙遠時光裡的離索和悲愁。
最後的最後,你們還是要遇見的。

畫面再回到1983年,3月1日。故事開始的那一天。
黑白。停下的地鐵。沉睡的你。
鏡頭不斷移動,我們終於看到,原來讓你倚靠的那個人,就是她。
電影的結尾,歌聲響起,是那首《甜蜜蜜》。音樂聲里,她提包向左走,你提包向右走。然後我們就都知道,你們有一天會相遇,接著相愛。直到最後,你們終於把思念和分別熬成了長相守。
長相守,結束兩個人的漂泊和不安,結束兩個人的孤獨和寂寞。
一直相守。

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
你的笑容這樣熟悉
我一時想不起
啊~~在夢裡

夢裡夢裡見過你
甜蜜笑得多麼甜蜜
是你~是你~夢見的就是你

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
你的笑容這樣熟悉
我一時想不起
啊~~在夢裡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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