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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結號--Assembly

集结号/TheAssembly

7.3 / 7,394人    124分鐘

導演: 馮小剛
編劇: 劉恆
演員: 胡軍 張涵予 廖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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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a

2008-01-03 18:33:11

致敬!那些無名的青春



    無論是作為賀歲片還是戰爭片,《集結號》都創造了一個里程碑:戰爭場面、後期製作、故事架構和核心思想,都已和過去的很多僵化刻板的「主旋律電影」拉開了不小的距離。也正因此,來自民間的最真實評價——票房,一路上升,兩週之內輕鬆過億。

    《集結號》的故事非常簡單,一支隊伍被犧牲了,一些英雄被委屈了。戰爭的倖存者在後來的漫長歲月中只做了一件事兒,就是為自己和犧牲了的同伴找回應有的位置。

     在無法證明白己的情況下去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是中外電影的一個常用模式,真實——偽飾——還原,構成了跌宕起伏的戲劇衝突。而某獨立團九連連長穀子地的證明更為沉重和悲壯,因為他一個人背負著47名失蹤者以及他們家人的命運。那不僅僅是「烈士」和「失蹤者」幾百斤撫恤糧食的差別,那是他們,以及他們的家人以自己的犧牲在青史中應該留下的位置。

    穀子地從解放戰爭到韓戰,孜孜尋找每一個證據。甚至在新中國成立之後,當一些革命者已經在優越的生活條件下安享晚年的時候,他卻獨自回到戰友們犧牲的地方,一鋤鋤挖掘失蹤者的遺體。舊戰場已經變成煤礦,工人們誰也不相信那些煤底下埋藏著47名戰士遺體,更沒有人理解這個消瘦、蒼老、黧黑的老兵,他住在四面透風的野外窩棚裡,啃著乾糧,每日扛著鋤頭沉默而堅絕地掘地。

    《集結號》這部戰爭片和《士兵突擊》這部年內異常紅火的軍事片一樣,往上看,其實可以脫離故事的場景,上升到信仰和價值觀的高度。穀子地在尋找歷史的真相,而歷史有時候是很冷漠的,時間容易把它洗刷得只剩下「淡紅的血色和微末的悲哀」,甚至是「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穀子地對於事實和真相的尋找是在對抗歷史:絕不遺忘。作為一個人,他承載的記憶太重了,因為這本該是一個民族所背負的記憶。

   「爹娘都給取了名的,咋就成了沒名兒的孩子了呢?」當穀子地用他一隻眼睛的微弱視力努力辨認一個個無名烈士碑時,我的眼睛濕潤了。《瞭望東方週刊》上記載了這麼一個故事:2005年的時候,赤壁市公安局的幹部受「組織委託」來尋找一些在解放戰爭、抗美援朝和南方剿匪中犧牲的戰士們。他們找到了一塊墓地,並開始為埋在那裡的戰士們尋找親屬。有一個墓中,埋著一個來自湘西的革命軍人,他在1947年被國民黨抓了壯丁,家人就此沒了他的音訊。他不知何時加入了解放軍,1952年犧牲的時候,身份是「湖北大冶軍分區糧秣員」。可家鄉的親人卻在解放後幾十年都抬不起頭來:「別人家都是解放軍,就我們家小叔跟著國民黨走了。」還有一個墓,碑上刻著「胡金海」,53年犧牲,時年22歲。可實際上,胡金海本人傷癒後返回了部隊,並參加了上甘嶺戰役。當他回到墓地看見刻著自己名字的墓碑時,竟然像孩子一樣大哭起來,衝著墓碑連喊了三聲:「你到底是誰呀!」

    「一將功成萬骨枯」,浩瀚的歷史長河中,聚光燈只能照到大人物身上,然而,恰恰是那些籍籍無名的靈魂構成和推動了歷史。歷史永遠有官方和民間兩份版本,在官方的宏大場面之下,還有民間的細密記憶緊織其中,從而使歲月更為真實和厚實。在一些很瑣碎的生活中,有一些人物值得我們仰視,它告訴我們,最微小的生命也有最強大的精神。穀子地在解放後偶遇尋夫的孫桂琴,她的丈夫——始膽怯、終就義的九連指導員王金存是穀子地戰死的同伴。「可憐無定河邊骨,俱是春閨夢裡人」,孫桂琴和王金存就是這句詩的最好註解。穀子地對孫桂琴說,你男人是好樣的,我證明。穀子地的話相對於官方的記載,其份量是多麼微不足道,這是不言而喻的。但這份證明又非常沉重,因為證明者不僅僅是穀子地,也是他身後的,我們腳下的這片渾厚的土地,這裡有歷史的眼睛。被證明的也不僅僅是王金存,更是那些千千萬萬的無名英魂。

    07年12月,南京大屠殺紀念館新館開放。有人打出口號:「生則永誌不忘」。這是一個關乎民族記憶的問題。只有記住歷史,那些由千千萬萬沉默的靈魂構成的歷史,才能夠面對將來。

    集結號多年之後終於吹響,那些靈魂應該能得到些許撫慰。戰爭鏡頭真實而殘酷,當影片結束,我從「硝煙密佈的戰場」走入和平的夜色中時,環顧四週,我感到燈光寧靜,行人安然。在深沉的夜色中我長吁了一口氣:和平真好!但是,讓我們記住歷史!讓我們銘記英雄!更讓我們銘記那些千千萬萬的,在戰爭中失去名字的青春!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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