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結號》：在忍耐中勇敢地執著

《集結號》：在忍耐中勇敢地執著

 

文/九弦日

 

 （此文首發TOM網，已在網上多次被轉載，但均未署名為九弦日原創）

 

從來沒有對一部電影如此期待，不單是因為馮小剛的個人魅力，也不單是想一睹中國電影史上第一部真正意義戰爭大片的急切心情。以前在「馮氏喜劇」里，前仰後合，那是給樂的，現在看《集結號》，就是要稀里嘩啦，哭的。走出影院，沒有太多「驚喜」，因為鋪天蓋地的宣傳早讓我認識了那幫九連的兄弟，而絕對「誠意」的劇情，只有一樣的感動。半夜拽上朋友去看凌晨首映，哥們說我瘋了，在寒冷的冬夜去看「瘋子」穀子地，也值了！

 

這是一部很熬人的電影，無論是前半部慘烈的戰爭場面，還是之後穀子地陷入心魔無法自拔為兄弟討說法的心酸歷程，煎熬著他也煎熬著觀影的我。那些搖晃的鏡頭和強烈的色效，死拉硬拽地就把我拖進了戰場，我中了幾槍，被炸飛了幾次，胳膊腿腳殘缺不全，甚至下意識想摸摸肚皮看腸子是否早已流出體外，暈眩，真實的可怕。想多看幾眼激烈的戰爭鏡頭，又想快點結束這該死的戰鬥，讓本就敵強我弱的九連少一些犧牲。戰爭結束了，可屬於穀子地的戰鬥還在繼續，活著的人要為死去的兄弟尋找生命的價值。沒人理解他甚至藐視他，他著急上火歇斯底里，也讓我於心不忍。大段舒緩的文戲讓人揪心，想讓那些死亡最終獲得肯定，也想快點看到結局讓懸著的心早點獲得解脫。

 

戰爭是殘酷的，而之於於戰爭中的兄弟情更是悲壯的。因為傷心，因為敬佩，我們會感動，也許沒有淚水，但至少電影裡那股子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誠意也能讓你忍不住鼻酸一把，因為那份執著，那份忍耐。忍耐是一種煎熬，需要理智作伴，也需要釋放，又何嘗不是一種勇氣，而勇氣又恰恰來源於執著。正是因為這種執著，「穀子地」們在忍耐中勇敢的戰鬥著，為了兄弟，為了那個沒有吹響的「集結號」。

 

指導員看似有點莽撞，但正是這種不顧一切的執著激發了連隊的野性，逼得裝備強勁的敵軍無奈投降。被炸成兩半的他忍耐著生命最後一刻的疼痛，穀子地忍耐著失去戰友的悲傷，忍耐著戰爭的無情摧殘，忍耐著對仇人的憤怒。那一刻我忍住了淚水，但他忍不住，他殺俘虜，搶東西。他沒忍住理性對感性的控制，卻忍住了所謂「道德」對自己的心理批判，因為他執著地選擇了去觸摸內心最真實的人性。

 

九連缺人，團里不給，可穀子地執著要人，哪怕是拽上一個上了戰場就「尿」的窩囊廢。炸彈炸飛了很多弟兄，王金存嚇得屁滾尿流，而穀子地卻忍耐著他的脆弱他的怯戰。正是這種對戰友的執著信任，這個貪生怕死的人最終「沒有給他丟人」跟他並肩戰鬥到了最後一刻。「下輩子還做兄弟」是對王金存最真誠的肯定，因為他勇敢地引爆了炸彈，為保留兄弟屍體作了最後的努力。

 

只要集結號沒吹，戰鬥就將永不停息，哪怕只剩最後一人。全連戰士都在堅持，忍耐著死亡，執著著命令。姜茂財一如那個堅持到底的「許三多」，單純果敢。身中數槍，仍然咬牙衝向敵軍坦克同歸於盡。那一刻，不用太多的思考，他只想單純地報仇，只想把坦克炸掉讓剩下的弟兄少死兩個。焦大鵬的謊稱不是怯懦不是退縮，最勇猛的他只是執著於對這幫不怕死的兄弟們的熱愛，他執著於想為九連的精神留下哪怕一點「火種」。

 

穀子地說：「死了就省心了」，那是自我安慰。只要集結號沒吹，只要那些死去的亡靈還沒得到安息，他就要繼續忍耐著對兄弟們的懷念，堅持戰鬥，堅持尋找。他委屈，在戰火中歷經了生死考驗，還沒來得及心痛，卻要接受無奈的現實。生不如死的折磨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但他堅信「每個犧牲都是永垂不朽的」，正是忍受住了這種委屈的折磨，時隔多年他終於聽到了那聲讓所有亡靈安息的「集結號」。戰場上他是戰無不勝的勇士，而在戰場下那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穀子地仍然英雄般地站在了最高頂。

 

有一種英雄叫執著，有一種執著叫忍耐，無所謂真理，吹響生命中的集結號，堅持著，勇敢地走下去！

 

-2007.12.20

 

九弦日原創影評，TOM.電影專稿，轉載請註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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