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丟豬
2008-01-07 21:17:01
哭不出的痛
已有很久沒有遇上讓我覺得心堵得慌的影片了。10年前,風靡全球的鐵達尼號或許可以算一個。無奈那時只是個10歲的孩童,不懂得愛情,亦不了解人生。只不過,看到死了那麼多人,包括那個帥氣的男主角,知道這是場悲劇,於是,便哭了。
而現在,這一部,大概已經被無數充斥著情色驚險刺激的大片所湮沒的影片又一次做到了。或許應該說,這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做到。
知道這部影片,是06年,中法文化交流年。CCTV-6曾播過,碰巧父親看了,頗有感觸,便講與我聽,但由於忘了片名,我始終沒有獲得觀賞這部影片的榮幸。倖然,在08年1月,時隔近兩年後這個乾冷的冬天,我猛然想起這個未完成的遺憾,便上網查詢。多費周折,終於在MSN中國電影頻道的幫助下,找到了這部我心儀已久的影片。
沉靜如海,法國,2004.
沒有什麼特技,大場面,也沒有什麼緊湊懸念的劇情。男女主角都不算那種驚艷的類型,卻一致地擁有一襲與眾不同的不凡氣質。
愛極了男主角那一身挺拔帥氣的軍裝。若不是Nazi,若不是法西斯,若不是侵略者,我甚至想大聲說---德國軍人是一群我所見過的最英武最帥氣的男人。高大的身材,寬闊的肩膀,一張張年輕而英氣十足的臉龐。然而,我不敢抬頭說我喜歡。即便他們只是一群受人蠱惑的少年,甚至是被迫走上戰場,像男主角,可侵略者還是侵略者。我必須正視正義邪惡,是非黑白。
或許這也是女主角愛,卻不能愛的原因之一。
男主角高大帥氣,彬彬有禮。出生於名門貴族的他熱愛生活,熱愛藝術,是個不折不扣的謙謙君子。女主角美麗善良,堅強獨立,她愛音樂,彈得一手好鋼琴,是個充滿靈氣的精靈。他和她,是簡和賓利?是達西和伊莉莎白?但男主角那一身筆挺的軍裝和胸前的鐵十字勳章卻生生地隔斷了他和她所有可能的未來。他是個侵略者,她是被侵略國的人。簡簡單單,僅此而已。
面對他的問候和心靈表白,她和爺爺以沉默來維護來最後的尊嚴。可心與心的距離,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拉開?
無法拉開,反而日益貼近。晚上,她開始有意無意地期待他回來,期待他的問候和短短幾句獨白,聖誕之夜,她換上華麗的盛裝,卻選擇獨自留在家裡。理智讓她早早地做出了選擇,心靈卻期待著一次本真的順應。
他打開琴蓋,彈起了他和她最愛的巴赫。她明顯地醉了,沉醉在優美的旋律與心靈的共鳴中。音樂終了,她像是被驚醒---此時,內心一定在激烈碰撞吧。身後的他,沒有去擾亂那一池的波光,一句淺淺的「祝你聖誕快樂」,他轉身離去。她心靈的悸動,他何嘗不知?他何嘗又不是?只是他明白,他已是這個他所熱愛國家的敵人,他已無權要求更多。
她溜進臨時屬於他的房間。那房間,那圍巾,那張床,那封信,無一不瀰漫著他的氣息--陌生?熟悉?卻一定是溫暖的。
他覺察了,想說些什麼,想表達什麼,卻終究無法出口。從她用那激烈飛快的旋律救他一命到最後的永別,他再也沒有試圖去表現什麼。只是她對視的眼神,由開始的冷漠抗拒到最後的惆悵無奈依依不捨,或許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不顧一切地,她彈起了巴赫;不顧一切地,她流著淚衝到了他的車前---我是個還沒有愛情的人,我不敢妄測,如果我是她,我能不能克制自己在永別前僅僅只道一聲「再見」。身處和平年代,沒有被Nazi奴役過的我不敢替她抉擇---因為她已做出了選擇---最好的選擇。
久久的沉默之後,一句再見,千言萬語。
他和她,沒有一個在我們的眼前倒下。然而,他們各自的責任和義務卻預示了他們的未來。1942年的俄國,西伯利亞大地上阿修羅在嚎叫;看似平靜的法國小鎮,抵抗組織與Nazi的鬥爭,還在繼續。他和她,都將在戰爭的鐵與血中消逝不見。
惟有心與心曾經的碰撞,將在1941年冬夜永恆。
另:我看過波蘭斯基的鋼琴家,我不想為Nazi殘害猶太人的行為辯解什麼。Nazi軍人們是罪人,他們犯下了滔天的罪行。然而,他們只是罪人。比起在亞洲大地上燒殺搶掠,處處三光,見到女性無論老幼就輪姦的禽獸來說,他們還是人。說那群東西是禽獸,實際是對禽獸的侮辱。
勃蘭特已經跪下了。而那群東西到今天還在囂張地叫囂。
我不知道這樣的影片能不能代表法國的原諒。但至少,在亞洲大地上重生的我們無法拍出這樣的影片,因為我們不能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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