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的驚艷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帶著對馮氏電影特有的期待與輕鬆，當然，還捎帶著些許良民的惡意，心想著：看他還能整出什麼妖蛾子來對付觀眾。心懷此意，很壞也很端正的開始面對《集結號》。
    其實，馮氏電影從《甲方乙方》橫空出世，就已經被定格為小人物小智慧、小悲小喜及小幽小默中冷不丁來個「噴」的絕句的模式，讓人看著輕鬆愉悅，外加無精神負擔，似乎總能從主人公的影子裡找到自己的小悲小喜，若非得死乞白賴的在他的影片中追尋個深刻，或是什麼意義，那是跟自己過不去，即便這樣的無意義，還是不可思議的征服了大眾，原因無它，只因他以最為觀眾接受的方式打破了原來影片的循規蹈矩，來個四仰八叉的原始姿態逗引觀眾釋放藏在內心深處的笑聲。
    也許是大眾幾年來的千依百順與一路追隨慣壞了馮氏，好好的路不走，偏偏另闢蹊徑，弄什麼深刻，玩什麼古裝，故事也許比以往嚴肅了，畫面也有點唯美了，但是卻開始有點不著調，陰陽怪氣兼具不倫不類，雖說影片的票房依然堅挺，但離大眾的期待卻有點漸行漸遠的意思，不過，寬容的大眾還是以最溫暖最執著的忠誠一直注視著馮氏製造，也許《集結號》就是摸準了觀眾的脈才下的藥也說不定。
    不可否認，《集結號》成功了，更不可否認，它是馮氏製造里最man的一部電影，儘管褪去了馮氏固有的一系列表情，也以不怎麼討巧的戰爭題材來充盈眼球，但還是以其馮氏本身的號召力來震撼著影片的形勢大好，當然，從中，依然能隱約感受到馮氏向觀眾示好的訊息，一般人一般不這樣的說「好不容易摸到炕沿，就差脫褲子了。」或是「頭頂上飛槍子，褲襠里跑榴彈。」馮氏就是有這樣的本事，戰火紛飛的空檔里還能特一臉正經的來個忍俊不禁。
    但從總體來說，《集結號》是壓抑的，至少給我的感覺是這樣，從串燒激情與生命的戰火中，看到的是身首異處、肢殘血湧以及群體生命的瞬間凋零，這些凝重的場面無法讓人感到一身輕鬆，從開篇到結束，不知是鏡頭的晃動還是自身神經的脆弱，一直做不到以平常的心情來呼吸，那顆緊揪的心死死攥著神經，無法喘息，無法動彈。最讓人沉重的，莫過於出現在眼前的一把衝鋒號靜靜的躺在紅色五星下肅穆壯烈蒼涼的景像，要知道，就是為了執著等待這把集結號的號聲，才犧牲了一連全部四十七條生命，而事實卻又不被認可及遭到所有人的懷疑，沉睡沉冤的四十七條生命啊，就這樣被戰爭無情踐踏，無情背棄，掩護了別人，犧牲了自己，而那曾苦苦等待的集結號，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不會吹響，一去無返的死令，卻被冠冕堂皇的戰爭命令篡改了欺騙的事實，戰爭讓人變得是這樣殘酷，是這樣無法讓人原諒，陡然間，人性的惡劣是那樣令人心驚膽顫，而更具諷刺意味的是，如此瞞天過海草菅人命的死令竟伴以一條象徵安慰也表明拉攏的大黃龍而終結了一連的生命。
    至於後來在熱火朝天大搞經濟建設的礦場倉庫里尋到的一枚枚鋼盔，更是讓人覺得人性之中的忘性，真的是無以倫比，且獨一無二，曾經的生命終結地如今的熱烈建設，曾經保護生命的鋼盔如今成了尿壺，不無諷刺，不無悲涼，人啊，總是理所當然地踏著前人早已凝固的鮮血，開始毫無顧忌的忘卻，讓人感到戰爭只是一種對他人、對自我的生命摧殘，沒有人會感激腳下的土地曾揮灑過多少人的鮮血，曾滾過幾顆頭顱。這也許就是戰爭真正的面目，除了當事人，沒人惦記。
    影片的後來終於有了個說法，在唯一存活的連長穀子地的堅持下，四十七條生命得以昭雪，久違的號聲終於在新立的墓碑前吹響，面對一紙期待許久的文書，穀子地以最乾淨的面容來迎接對地下兄弟們的認定及追認。不知那些一直堅守陣地的亡靈們聽到了多年後驀然間吹響的撤退的號聲，是感到突兀還是振臂歡呼，也不知是否可以從此了無牽掛的安息，影片從那把靜躺的集結號開始，又以靜躺的集結號結束，帶給觀眾無限的思考。
    公正地講，《集結號》是精緻的、是深刻的，是國內目前不多見的一部戰爭片，但還是不得不說，影片裡有一個可以面對也完全可以割掉的粉瘤，本來一個純男人的片子，偏偏硬生生給嫁接了一個女人進來，有什麼太多意義讓這個可有可無的女人插一腿呢？似乎真的找不到足以讓人信服的理由讓其存在，而她偏偏就存在了，出現的理由無非是起點蔥花的作用罷了，難道一盤好菜就非得撒一點蔥花當點綴才算完美？不盡然吧，若沒有她，片子似乎更讓人滿意，也許，這不是馮氏的本意與一貫風格，當然，這也是本人一廂情願的揣測，無論怎麼有性格有手段，馮氏還是得面對受製片與觀眾制約的現實，絕不能由著其性子胡來，結果呈現在觀眾面前的就是這樣打磨好了稜角的端正，及想盡招數套牢觀眾的男女搭配的畫面，其良苦用心，在馮氏與觀眾中心照不宣的流轉滋生，票房的飆升充分證明了人們的寬容與理解。當然，也說不準，就是那個狡黠的馮氏故意留個豁口，讓吾等沒事找事的小民們瞎撲騰撲騰，氣氛豈不更熱鬧？
    別看馮氏人長的不咋地，也有點瘦，但還是不乏男人的鐵血情結，顫動的喉結里，迸發的不僅僅是小機靈小笑料，還有一段可以讓人深思讓人窒息的深情，真的挺難得，不過，聽到他下一步電影又要回歸信手拈來的喜劇本色，還是充滿著被嗆到的期待。
    2008-1-8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