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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地--Gandhi

甘地传/甘地

8 / 240,236人    191分鐘 | 240分鐘 (rough cut)

導演: 李察艾登保羅
編劇: John Briley
演員: 班金斯利 甘蒂絲柏根 Edward Fox John Gielgud 屈佛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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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君速來降鬼

2008-01-13 11:33:11

《甘地》——神之子


「這個盛大葬禮的死者,死時和他活著的時候一樣。一個平民,沒有任何的財富,沒有任何的財產,也沒有任何的官銜。聖雄甘地,既不是軍事將領,也不是地方長官,也沒有任何科學成就可以誇耀。也不是一名藝術家,然而世界各地人士,包括各界政府代表和高官貴人,在此齊聚一堂,想這位綁著纏腰步的棕膚色小個子致最後的敬意,他領導印度走向自由,誠如馬歇爾所說:聖雄甘地,是人類良心的代言者,他就是使得謙遜及真理的力量,能夠戰勝帝國。愛因斯坦說:後代子孫將無法相信,世上曾活生生的出現過這號人物。」這是電影《甘地傳》在他被刺殺後,西方記者的現場報導詞,這段話,可以說是甘地的訃告,簡短卻有力的概括了他的傳奇色彩般的一生。

列車飛馳在廣袤的南部非洲平原上,此時,夕陽已經墜在地平線上,大地籠罩昏黃,規律的車輪聲音在空曠的迴蕩。某節頭等倉車廂漏出溫暖的燈光,一個棕色的小個子青年正津津有味的閱讀著一本小書,不時的微笑,旁邊的車伕正在整理行李。一位乘客經過車廂,打量了下這位小個子青年,面有慍色,迅速離開,一會兒就叫來列車長,列車長嚴厲的問道:「你在這個車廂做什麼?印度阿三!」青年有禮的回答:「怎麼,我有車票,頭等倉的車票」。列車長繼續問:「你是怎麼買到票的?」「用郵購的方式。」青年如實回答。「我是一名律師,我沒有時間」。旁邊的旅客迅速接過話:「南非沒有有色人種律師,去坐你該坐的地方。」青年繼續解釋,並拿出了自己在倫敦考取的律師證給列車長查閱,說明白己此行是去昔利托里亞為一個印度公司辯護,但列車長表示,有色人只能坐三等車廂,如果他不配合就會在下一個車站被扔出去......半小時後,列車靠站,小個子青年連同他的行李被粗魯的扔在小站上。他就是24歲的甘地,此時是1893年的南非。小站外夜色如黑幕,籠罩整個南非大地。

電影從1948年他被刺殺倒敘著這位被尊稱為「聖雄」的印度小個子的一生,並重中截取了最具代表性的事件重點刻畫。例如開篇的去南非的遭遇首先給他當頭一擊,接著是帶領在南非的印度移民抗衡英國殖民地統治者的種族歧視,如有色人種上街必須攜帶當局發放的證件,在大街上行走不能走在人行道上。1903年6月,甘地組織了一場抗議運動針對「黑法令」,這個法令強制所有在南非的亞洲人接受登記。1913年9月,他參加了一場抗議不按照天主教儀式結婚就無效的運動。而這些小規模卻極具代表意義的半政治抗議為其後來回國領導印度人民反抗同樣的英殖民地統治者奠定了信仰力量。

一戰後甘地回到故鄉印度,影片開始重墨勾勒。他乘列車或步行尋訪最「原始」與最「現實」的印度,他擁有一團火:那就是帶領印度人民獨立,擁有一個自己的國家。他說:寧願要一個混亂的自己的政府也不要別的國家政府。恆河水蜿蜒流淌億萬年,目睹這塊土地上的變遷。印度本身就存在著出身的等級歧視,還包括回教徒、印度教等在內的信仰矛盾與分歧。他憑藉的是自身的魅力與印度社會民眾的萬眾一心——「那就是獨立自主的印度」,罕見的把他們凝聚在一起。甘地穿著自己縫製的傳統披紗靜靜的坐在自己的居室裡,外面夕陽似血,遠處田間地頭身著紗麗的女子正收拾農具回家,夜終究要降臨,而空氣瀰漫著緊張、躁動。這是二戰前夕的印度,獨立的時刻並不遙遠,在這自由與勝利到來的背後卻又隱藏什麼樣的腥風血雨。

印度最終的獨立,它包含了甘地個人神性的努力,他提出的「非暴力不合作」起源自他在南非對抗英殖民統治的昇華,他奉行苦行僧的生活,例如素食,獨身,默想,禁慾。他身上包含了古樸的印度教的真理「沉默」(mouna)和「平靜」(「shanti」)。他得頭銜「Mahatma」,或「聖雄」來源於梵語的敬語mahatman, 原意「Great Souled」,偉大的靈魂。他還舉例說上帝說:敵人打你左臉,你應該把右臉再送上。他堅信敵人的壓榨與破壞,對於並無反抗的自我,只會襯托自己的醜陋靈魂。他很多思想糅合了印度教信仰以及耆那教的影響,所以他對印度教與回教都有巨大的影響,面對獨立夠的印度,卻由於信仰的分歧不得不成為兩個國家即印度與巴基斯坦,他內心悲悸,他希望印度是一個海納百川的國家。獨立當天,他在自己的老家波爾班達爾市一言不語的轉動自己的紡線機,那些帶血淚的抗爭如同手中的線細而綿長,卻終究織不了一件完整的外套。

而曾經賜予他信心的南非卻依然籠罩在種族歧視的陰影里,白人與黑人居住在不同的地區,進入80年代,南非內亂加劇。整個國家出現不可控制的局面,1984年南非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的圖圖大主教在接受演說中說到:「這是我的肺腑之言,我要談的是那片我深愛的土地,山川秀美,鳥兒歌唱......我們希翼這片土地流淌牛奶和蜂蜜,充滿和平、仇恨、隔離、非正義......」而去年的諾貝爾文學獎的多麗斯.萊辛則是成長的南非白人,她1950寫的處女作《野草在歌唱》描寫的就是一個生於斯的白人女性碼麗,從小家裡貧窮,她希望長大能扭轉這種與黑人相似的生存狀況,後來被迫社會壓力結婚後,卻發現自己走了母親的老路,一個黑人傭工走進她的生活,她生活有了新的力量,但種族歧視的如同黑夜的雙眼注視著他們,最終面臨一個悲慘的結局。而03年諾貝爾文學獎J.M.庫切的小說《男孩》也描繪的是南非老派鄉間生活的奇妙場景,以及布爾人和英格蘭人之間,白人與黑人之間永遠不能停止的衝突。

這些文學、影視作品很難說沒為1994年的南非大選起到推進的作用,包括《甘地傳》獲得1982年奧斯卡最佳電影、最佳男主在內的8項大獎,電影世俗化的影響力在某種程度上比文學更廣泛與普及。兩個國家獨立分別差距半個世紀,他們之間有諸多的紐帶,甘地從南非獲得自信與經驗,而南非則從這位道德巨人身上吸取精神力量,他帶領民眾用非暴力的手段取得國家獨立,為世界上有類似或相同問題的國家作出了榜樣。

影片成功的地方在於宏大的描繪了這位聖人的抗爭歷史,細膩,描述精確,這還要歸根與甘地的扮演者本.金斯利。什麼叫形神俱似?這就是典範,他從甘地20齣頭一直扮演到被刺殺,前後橫跨幾十年,雖然有化裝技術的到位,但他對甘地內心世界的傳遞精準讓人震撼。尤其是幾次絕食的場面,渾濁的眼神,愁苦的面容,這簡直就是活生生的甘地。他的口音也應該是下了工夫去琢磨的。出色的還有配樂,傳統的印度風格,為影片營造了一個深浩的印度時空背景,那些貧瘠的恆河水灌溉的印度土地,高聳的清真寺廟,行徑在路途上身著白衣的印度男子,這就是幾十年前的印度,它貧窮、落後,充滿壓迫卻有孕育無限的生機,它彷彿是一個在『虛幻在時間「裡的國度。1962年,一個叫奈保爾的作家造訪了新的印度,他收穫的是:印度屬於黑夜——一個已經死亡的國度。

甘地在被刺殺時呼喚了聲:上帝。或許他就是上帝之子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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