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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昭

2008-01-22 10:43:21

夢想照進現實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難以置信,我從小時候起的一個模模糊糊的幻想早在1913年就被蕭伯納(George Bernard Shaw)寫成劇本並在維也納、倫敦上映;而蕭劇是在公元前後的古羅馬詩人奧維德的《皮格馬利翁》(Pygmalion)基礎上的一個現代版引申;而蕭伯納也並不是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劇作家中第一個或者唯一一個做如此嘗試的人:所以,也許我的幻想只是很多人共同的心靈體驗?又或者,是因為小時候看的希臘羅馬神話故事植入了潛意識?

不過,我的幻想和奧維德的故事天差地遠,和蕭伯納的故事卻如出一轍:在蕭和我的構想中都沒有阿芙羅狄忒這位愛與美之神;只可惜我晚生了一百年哪。

蕭伯納的劇名通常譯作《賣花女》,它被改編成了百老匯音樂劇,到1964年又被拍成電影,它還有了一個更fancy的名字,叫做窈窕淑女(My Fair Lady)。

幾位主角的表演都無可挑剔。我對希金斯教授(Henry Higgins)教授先是激賞而後憎惡和憐憫,到影片結束時矛盾的感受達成妥協,感到此人很可愛而略有些惺惺相惜。激賞自然是因為他在語音學領域的深厚造詣和執著追求,家庭的闊綽和生活的悠閒,嬉笑怒罵、自由自在的神氣。憎惡是每一個哪怕是對性別平等、人類尊嚴有一點點感知的現代人在看到希金斯教授某些時候對待Eliza的態度時都會產生的自然反應。憐憫是因為儘管大多數男人對女人的非理性都或多或少感到過頭痛,可這位在學術上無比聰明的 confirmed old bachelor對異性的不了解和不理解也太登峰造極以致於呈現出厭女+厭婚深度症候群,令人無語。可愛嘛,因為最後他內心的堅冰似乎呈現出一點點將融的跡象,至少他是肯定後悔且矛盾了;不過,這對他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也許他本來活得很開心呢!

過去我只是覺得奧黛莉赫本很可愛(for God's sake,從前鄙人只看過這位中國人民最喜愛的西方女演員的一部戲,那就是《羅馬假日》,爾後就一直號稱赫本的影迷,這是何等的厚顏無恥),這部戲讓我對她的精湛演技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完全不能想像公主般高貴的赫本能把一個倫敦東區賣花女Eliza Doolittle演得這樣惟妙惟肖,令希金斯教授讚道:She's so deliciously low. So horribly dirty. 我也終於belatedly醒悟到原來把[ei]發成[ai]不是澳洲人腦子進水後的發明。The rain in Spain stays mainly in the plain! Oh how I LOVE this sentence. 粗俗潑辣的賣花女和王公貴胄仰慕追求的美少女不啻天淵之別,而赫本卻過渡得平滑而不失戲劇性。這可不是另一個平淡無奇的灰姑娘故事,而是一項真正神奇的人類學實驗。

印度歸來的皮克林上校(Colonel Pickering)是一位同樣高深的語言學家,雖然他的戲份不如兩位主角多,但卻是維繫整部戲不至於垮臺的平衡力量。倘若不是這位忠厚長者自始至終地提醒、有時甚至嚴厲斥責希金斯教授要尊重女人、要講究人品,真不知道這個老男孩會鬧出什麼事情來。沒有皮克林上校的存在,我一定會嚴重懷疑所謂英國紳士的道德水準。沒有皮克林上校自始至終的溫柔關懷、保護和鼓勵,我們親愛的Eliza一定會受到更多非人的折磨(比如在小黑屋子裡日以繼夜地發那幾個母音),說不定在Embassy Ball開始前就被希金斯氣死了也未可知。

不過希金斯終於還是對他自己的作品產生了依戀,儘管那種感情在我看來還遠遠算不上愛。

作為一部音樂劇,《窈窕淑女》最吸引我的地方還是穿插全劇的十幾首歌曲,每一首都是餘音繞樑,值得反覆玩味。以希金斯教授、皮克林上校為代表的上流社會談吐字字珠璣,與今日以美式英語為代表的庸俗化了的英語不可同日而語;而希金斯大量以典雅語彙表達的玩世不恭的言論更為本劇增添不少生趣。

劇中所展現的維多利亞宮廷建築之精緻、服飾之華麗令人瞠目結舌(也許是在美國這個土地方待太久的緣故,若是和中國或者歐洲大陸封建國家的奢華相比也許不過爾爾),那是一個帝國鼎盛的時代,在蕭伯納發表這部不朽劇作之後一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大英帝國稱雄世界的時代一去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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