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
2008-01-22 22:13:46
執著地尋找被戰爭丟棄的生命——我的第一篇影評,有關《集結號》
印象最深的還是王今存的紅色圍巾。那是黑白灰的戰爭場面中唯一的亮色。讓我想起了《辛德勒的名單》裡唯一一個彩色鏡頭:穿紅色外套的猶太小女孩。炮火和鮮血在戰爭里似乎顏色是最鮮艷的,可是那不過是刀尖上的舞者,最能刺痛人心。而那個在灰塵的浸潤下略顯沉悶的紅色圍巾,帶來了一絲的溫存與柔和。再加上王今存那很圓很圓的眼睛,覺得他這本應清朗的一介書生與殘酷的戰場是多麼地格格不入,他不屬於這裡。
可是,又有什麼理由能夠說服我們,穀子地們就應該出現在戰場上?誰又能說,47個兄弟們就應該犧牲在汶河的戰場上?憑什麼有如此多的生命消逝在政客們的嘴皮下?
「爹媽都給起了名字,怎麼都成了沒名的孩子?」穀子地說。
當穀子地把那些陣亡兄弟們的屍體一個個搬回窯洞裡,說不然躺在雪地裡,碎了就擰不到一起了的時候,我想,這大概就是一種最最原始的對生命的尊重。
無論是王今存在戰場上尿褲子,???說聽見了集結號,還是穀子地執著地尋找被埋在煤堆下的屍體,這些都是人的本性,所以有真實的話語與鏡頭,有觸摸到的真實的人的靈魂,真正讓人有所觸動。
搖晃與破碎的鏡頭感營造出真實逼真的戰爭感,滿目的殘屍斷臂,恨不得自己也大喊著驅散縈繞在心頭的恐懼,捂著頭趕快逃離戰場這個人間地獄。
與影片震撼的戰爭場景相比,穀子地尋找「組織」的一個又一個好消息讓人覺得發佈的很草率,很不靠譜。因為,這樣敏感的戰爭題材的電影,還是需要與「主旋律」相合表示友好而和諧的關係的。
當那些先行的兄弟們在探路時,他們左看右看,注意不能發出一絲的聲響,小心翼翼的樣子,看上去「有板有眼」,但是一旦轉換成從高處俯瞰的視角,又覺得是那麼的可笑——一切都一覽無餘。
其實任何事情都是這樣,當你身處其中的時候,並不覺得,一旦跳脫出來,便覺得可笑。
於是,輕聲地問自己,這事情從前真的發生過嗎?
當聽見宣佈穀子地違紀槍殺戰俘的處罰通知的機械聲音時,我覺得很諷刺。自己這裡兄弟們的生命都不重視,還能顧得了另一方的?對整個連的處罰就是「連坐」。不過連坐儘管很嚴酷,卻可以提高行政效率,因為體現了一種雙向的制約:不僅有上級組織的管理,也有下面命垂一線的被管理者的監督。
與《拯救大兵瑞恩》相比,這種自發的從下層開始的尋找更感人,因為上層由於資訊溝通的不暢,總顯得效率不高,就像生態系統的能量循環一樣,總有能量的損耗,而且如果不是導演刻意安排的好運氣,其實很難看到最終被追認為烈士的結果。(這種運氣很扯淡!)《拯救大兵瑞恩》就是一種自上而下下達的命令,更顯得一種制度的可貴,而不單純是人性的回歸了。就像美國建國的歷程一樣,菁英政治使得自由、平等、民主這些普世價值最終以憲法的形式固定下來,對生命權的尊重是無論如何都不可缺少的。當華盛頓主動辭去大陸軍統帥的職位時,已經可以確定即將成立的美利堅合眾國的領導者們決不是迷戀權力的爭奪者,而是真正的政治家——一群為了人民的福祉而奮鬥的人。
馮導在我看來,想要表達的是在殘酷戰爭裡的真實人性,還有,躲在戰爭後面那些無視生命的權力黑手才是比戰爭更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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