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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髮--Gattaca

千钧一发/变种异煞/自然人

7.7 / 322,981人    106分鐘

導演: 安德魯尼柯
編劇: 安德魯尼柯
演員: 伊森霍克 烏瑪舒曼 裘德洛 Gore Vidal 亞克桑德柏克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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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esarZX

2008-03-23 07:15:55

「我從來沒給自己留過後路。」——《蓋特卡》中的夢想與成功


本文原創,轉載請註明出處。所有圖片均是我從藍光高清版ts文件中所截取。(豆瓣無法貼圖片,所以要看完整帶圖的影評,請到我blog:http://blog.donews.com/caesarzx/2008/03/22/gattaca/)

CaesarZX:

1998年第5期《科幻世界》雜誌上的科幻影視欄目里,曾介紹過一部我當時沒什麼興趣的科幻電影。那期雜誌反覆翻閱無數次,我卻從未多給那部影片一絲的注目。它有個古怪的片名:Gattaca。

    
Consider God's handiwork; who can straighten what He hath made rooked?
你要察看神 的作為,因為神 使為曲的,誰能變為直呢?

—— Ecclesiastes 7:13 聖經《傳道書》第七章第十三節

I not only think that we will tamper with Mother Nature, I think Mother wants us to.
你以為是我們自己想玩弄自然,可我認為這恰恰是自然正求之不得的。

——Willard Gaylin

一個不遙遠的未來

Vincent是上帝的孩子,從受孕到分娩全都是「自然生產」的愛的產物,伴隨他出生的是一連串的健康風險評估數據:

    神經性疾病可能性60%
    狂躁症可能性42%
    注意力無法集中可能性89%
    心臟病機率99%
    有過早死亡可能性,預期壽命:30.2年

於是父親不同意母親起的Anton(父親叫Antonio Freeman,母親想讓大兒子跟父親的名。(安東尼/Anton 拉丁文,古羅馬人名 涵義:值得讚美的,受尊崇的。),而堅持叫他Vincent Anton,(Anton僅作為中間名。Vincent :拉丁文,涵義:征服)而把這個代表家庭榮譽的名字給了兩年後出生的二兒子。二兒子Anton(名)是個基因改良人。發達的遺傳醫學已經允許醫生提取和修改父母基因的精華,使最優秀的卵子和精子結合,出生的孩子一定會有強壯的身體和優秀的智力,毫無疾病的可能性。

兄弟兩人經常做一個「勇氣比賽」的遊戲,兩人同時往海里游去,看誰先膽怯或者體力不支而回頭。Vincent從沒贏過。與自己親弟弟的差距日漸拉大,身高和視力上最為明顯。但不屈服於早已成定居的命運的Vincent對太空充滿嚮往,在最後一次與弟弟的勇氣比賽中不但救了弟弟,更贏得了自己信心,選擇了遠走高飛。多年後他在Gattaca公司(Gattaca Aerospace Corporation,「蓋特卡宇航公司」,電影Gattaca的世界中最享有盛譽的宇航公司。)找到了一份最適合他這種未改良的自然人的工作:清潔工。這家公司只吸收最優秀的基因改良人,而不論對成為一個太空領航員憧憬已久的Vincent 如何改變自己,他永遠無法改變一樣東西——自己的血液——每個人都要通過血液和尿液來檢驗是否經過改良。不過他還是想到了一個辦法。

    When they look at you, they dont see you anymore. They only see me.
    從此當他們看到你時,他們看到的不再是你,而是我。

    —— Jerome Eugene Morrow

Vincent設法找到了一名專門偽造基因身份的代理人(聯想到這個:「辦證,手機:138xxxxxxxxxxx」)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叫 Jerome Eugene Morrow的優秀的基因改良者,Jerome在國外出車禍導致終身坐輪椅,他願意出售自己的血液乃至身份。

練習簽名,配隱形眼鏡,矯正牙齒,由於Jerome出車禍前的身高遠高於自己,Vincent甚至不惜做了個斷骨增高。從此,Vincent和 Jerome合作偽造在公司里所需要的一切——Jerome負責收集和儲存自己的身份元素:血液,尿液,死皮,髮絲,等等等等,而Vincent利用 Jerome的尿液順利進入公司,並每天在家儘可能除去自己身體上任何可能被當作身份元素的東西放到焚化爐里銷毀;在Gattaca公司小心翼翼地避免自己的「蛛絲馬跡」被發現,同時使用Gerome為自己精心預備的各種樣本。在那個時代,人們不再看身份證上的照片來識別身份,而只相信一樣無可造假東西 ——基因,而偏偏是因為如此,讓Vincent向自己的夢想前進了原本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一大步。Jerome對Vincent說:「從此他們看到你時,他們看到的不再是你,而是我。」Vincent和Jerome從開始的生意關係成為了朋友,Jerome告訴Vincent自己的殘疾是因為自殺未遂造成的,原因僅僅是自己沒能獲得游泳冠軍而僅僅得到了銀牌。Vincent迅速成為公司裡的菁英領航員候選人,速度之快連Jerome都沒有意料到。

然而,一名妨礙並懷疑Vincent身份的升空項目負責人被謀殺,這讓Vincent本來已經平坦的太空之路幪上了迷霧。警方在現場附近找到了 Vincent圍觀慘不忍睹的屍體時不慎掉落的睫毛。公司里,在警方所有搜集到的身份元素中,只有這根睫毛不符合公司的基因要求,屬於一名叫 Vincent Anton Freeman的清潔工。於是整個計劃亂套了,警方認準那個「基因不良」的清潔工就是謀殺犯,可卻找不到此人。儘管負責人的死對太空計劃有利,可對 Vincent以Jerome的身份在公司的發展是個威脅。更不可思議的是, Vincent的弟弟Anton恰巧是警方負責這次案件的偵查員,他立刻對Jerome這個人產生了懷疑——他看上去那麼像自己的親哥哥。

經過無數有驚無險的貓捉老鼠,警方最後找到證據證明現在的任務總監才是殺人犯。而為了飛向太空而進行的長時間的辛勤努力終於沒有白費,Vincent即將實現夢想,成為為期一年的飛向Titan泰坦星的高級領航員。同時,他也和Irene,一位漂亮又氣質非凡的 Gattaca候選者產生了感情。兩人在一起度過了許多美麗的時光。

    "I never saved anything for the swim back."
    「我從來沒給自己留過後路。」

    ——Vincent Anton Freeman

Anton對基因不良的哥哥的嫉妒從來沒有消失,他不願意看著Vincent一天天成功地實現夢想,於是他試圖說服Vincent退出任務,否則揭發他的身份。Vincent沒有退縮,用又一次勇氣比賽讓弟弟心服口服,他讓弟弟明白,不滅的夢想,對於一個信念堅定的人來說簡直就是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弟弟在自己又一次敗給哥哥時,掙紮著問哥哥:「Vincent,你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Vincent回答:「我告訴你我是怎麼做到的:我從來沒給自己留過後路。(直譯:我從來都沒有過游回去的打算!」)

Jerome在Vincent臨行前展示給他一個放滿了Jerome的血樣尿樣等足夠使用兩輩子的基因樣本冷藏櫃,Jerome告訴Vincent:「我給了你我的身份,而你給了我你的夢想。」Vincent充滿感激啞口無言。伴隨著Vincent的飛船起飛的熊熊火焰,戴著自己游泳比賽銀牌的 Jerome爬進焚化爐中啟動了銷毀程序。


3月11日,本片的藍光DVD發售,不可避免地,我下載了藍光1080p高清版格式又重新看了一次。

這部電影我已經看過多次,是我最愛的四部科幻電影(其他三部份別是《銀翼殺手》《十二猴子》和《人類之子》)中的一部。當年《科幻世界》把這部電影譯成:《蓋特卡》,而現在比較多的譯法是「戛塔卡」、「千鈞一髮」和「變種異煞」。在看過本片後,除了先入為主的「蓋特卡」外,我最傾向於「千鈞一髮」這個譯法,但原因並不是在這個成語原本表達的意思。影片中那些細小的皮膚碎片,毛髮,都是鑑別身份的重要證據,Vincent險些因為自己的睫毛斷送未來,所以我比較佩服想出「千鈞一髮」這個譯名的人。

Vincent生下來註定是個失敗者,可他沒有因為自己的基因不如人而放棄自我,他有自己的理想並靠著努力和一點點運氣一步步向它邁進,幼年時期的眼鏡和瘦弱是他不良基因的象徵,同時也是人類自身的象徵,只要人類還存在著缺點。他與弟弟Anton的勇氣比賽則代表著人類與主觀自我和客觀的「不可能」的挑戰。在Vincent在公司里做清潔工時,感覺自己距離自己的理想還如此遙遠,但每一次透過自己的眼鏡聚精會神地目送遠處的火箭發射,他的腦子裡就給自己砌上一塊信念之磚,不惜一切代價實現夢想已經是他活著的唯一理由。如此龐大的理想負擔似乎已經要把他弱不經風的身軀壓垮了。

Jerome,一個曾經的游泳健將,在出場時就是一個自暴自棄的人,自殺未遂撞斷脊柱終身殘疾,儘管有著幾乎完美的身體,可他已經完全喪失了對未來的嚮往。他肩膀上的負擔與Vincent的剛好相反:Vincent擔負著一個被世界排斥和拋棄的基因不良者的壓力,而他自己則承擔著「完美」給他帶來的心理約束和自我折磨。他與Vincent的這種反差使得兩人在相處的過程中產生了無數矛盾,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劇烈的差別,兩人的融合也更加迅速。

Jerome每天給Vincent準備下一次需要使用的基因樣本這種枯燥乏味的工作似乎逐漸使他領悟到了一些生命的意義。他把自己的身份全部交給了Vincent,標誌著他的自我在世間已經蒸發,可是Vincent的執著追求讓他感悟到生命不僅僅要求完美,還有夢想。

兩人完成了最後的交換,完美基因的身份與天大的追求夢想的交換。除了那整個冰櫃的樣品那巨大的禮物外,Vincent隨身帶著Jerome贈予的一個神秘的小禮物,自信滿滿地步入飛往泰坦星的火箭。臨行前,Vincent曾很奇怪為什麼Jerome要預先準備好那麼多的基因樣本:「那你要去哪?」 Jerome回答:「我也要去旅行了。」Jerome完成了生命中最後的任務,帶著Vincent給自己的夢想爬進焚燒爐。此刻,死亡對他來說已經遠比他在那次自殺未遂所尋的短見要有意義得多。

他們各得其所。

Irene Cassini這個角色給了影片一個平衡點,她是一個基因改良者,但卻有心臟缺陷,也就是XX%的心臟病機率,這成為了她與升空之間的障礙,也使得她對自己的未來充滿焦慮。她和Vincent的愛情產生在一個謊言的基礎上——Vincent早就讓公司上下對他的「優秀基因」深信不疑。可是當謊言被迫揭穿時,這個有缺陷的基因改良者依然接受了對方,被眼前這個生下來就註定的失敗者感染,自然也就不會再對自己心臟的缺陷感到那麼自卑和不安。她會在地球上等待 Vincent一年後的回歸。

Anton是一個基因改良人,但在自己的哥哥面前他由強者變成弱者的變花完全是戲劇性的,他的基因本該讓他無往不勝,可惜正如本片中的台詞那樣:「人的靈魂是沒有基因的。」 他在除了先天條件外的一切都輸給了哥哥這個基因不良者。他在影片結尾急著想顯示給哥哥看的改良人的優越感,在最後一次兄弟之間的比賽里徹底瓦解。人類精神在與基因的較量中大獲全勝了。

影片中有一位多次出現的小角色,Lamar醫生,他在Gattaca公司負責一切血液尿液等基因樣本檢驗。上火箭前的最後尿檢是Vincent和Jerome都沒有想到的,所以根本沒有準備尿樣。我想Vincent在看到尿檢關卡就設在距離火箭5步之遙的地方時,整個人都快崩潰了。一直到最後Vincent即將登上火箭前,觀眾都不曾意料到,其實當Lamar第一次給剛進公司的Vincent做尿檢時他就識破了 Vincent的偽裝(右撇子的人尿尿不用左手扶),可是他從頭至尾一直對此保持沉默。這個純正的正面角色給本片提供了一種美妙的點綴:一個小人物竟然在最關鍵的部份起到了最關鍵的作用:他讓Vincent通過了尿檢,用自己微不足道的那麼一點點權力,為這個幸運的年輕人敞開了未來的大門。完全可以說, Lamar在影片中是以「上帝」的姿態出現和起作用的,這個「上帝」給了人類一個機會。

服裝,佈景和攝影是本片最大的亮點。化妝髮型,演員表演的氣質,建築,甚至轎車,都使用了一種古怪的,混合了四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風格,觀眾只能從高科技的基因檢驗橋段,火箭升空,以及汽車的氫燃料引擎那特有的清脆聲響判斷出這是一部科幻電影。

全片所有人的著裝嚴肅古板,Gattaca公司里不論男女人人西裝革履,面無表情,似乎沒有人願意透露自己內心的任何感情;警方的偵查員的著裝更是有著《卡薩布蘭卡》裡亨弗萊·鮑嘉那種好萊塢間諜特務式風格(從我劇情介紹部份中的一張截圖中可以看出)。
 
本片在視覺藝術上的獨樹一幟是我最欣賞的部份之一,主色調基本是一種憂鬱但帶著希望的土黃色,彷彿整個電影都發生在暖洋洋的傍晚。儘管風格如此復古,可是一切又都是那麼簡潔,人物和背景的線條清爽而動感,傢俱內設吐出現代氣息,真的是一種古今大融合。儘管是暖色調,但 Gattaca公司的外部環境給佈景人一種莊嚴肅穆卻又略顯空曠單調的寒意。

本片有著優秀的原創劇本,由新人Andrew Niccol自編自導, 他後來編劇的The Truman Show《楚門的世界》更是廣受好評。總的來說,這是一部講述一個先天不足的人為了實現理想而與命運抗爭的科幻電影,如此深刻而勵志的科幻片如今早已是鳳毛麟角。哥哥對弟弟揭示自己是如何實現「不可能」的時候哥哥回答:「I never saved anything for the swim back.」這句話原意是「我從沒有為游回去保留過體力。」用本地花一些的譯法,我決定把它譯成「我從來沒給自己留過後路。」 在實現理想的路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辦法,像這類的極端方法當然不怎麼值得鼓勵,但作為影片積極向上的主題的表達,這樣的方式並不過份。

至於表演,Ethan Hawke和Jude Law在本片上映的97年那會兒還屬於無名小輩,Uma Thurman都因為Pulp Fiction《黑色追緝令》而比他倆要出名,但我必須承認他們的表演簡單里透露著潛質,Ethan把一個前後判若兩人的角色演得附有靈氣,可惜他的面孔上那對小眼和俊俏的臉型,似乎缺少點認真感。而Jude對一個抑鬱寡歡的角色的把我實在讓我佩服,他在後來的The Talented Mr. Ripley《天才雷普利》和A.I. Artificial Intellegence《人工智慧》裡的天才表現足以讓他進入一線演技派行列。

Michael Nyman為本片所作的配樂以一種低調而憂傷的平緩旋律貫穿始終,人類精神在與基因抗衡的節奏因為影片的主旋律而帶上某種不安感但是又那麼的有條不紊。我在這裡轉帖Wikipedia裡的Michael Nyman為本片所作的配樂曲目The Other Side片段:點擊下載ogg格式。

在飛向Titan星的火箭里,Vincent打開了那個神秘的小禮物,那是Jerome的一小捆頭髮。Vincent微笑,因為他感覺到Jerome已經和他融為一體,一起驕傲地活下去。

Vincent在火箭上的獨白:

"...Of course, they say every atom in our bodies was once part of a star. Maybe I'm not leaving. Maybe I'm going home."
「……當然,人們說我們身體的每一個原子,都曾是群星的一部份。也許我並不是在離開,而是在回家吧。」

(我最愛的台詞,自己的翻譯似乎有點不對勁,期待有更好的譯法,多多提寶貴意見。譯法候選1:「有人說,我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來自一顆恆星。或許,我這不是在離開。或許,我正在回家。」)

——Vincent Anton Freeman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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