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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圖的橘子

2008-03-29 22:12:51

在我離去之前,想對你說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如果你在開頭的十幾分鐘實在忍受不住而放棄的話,你就錯過了一部經典。

好萊塢的電影好看,不過你看過100部以後,就會熟知他的套路了,然後可比的就只剩故事了。不過故事講得好,也是一種成功。

法國人拍電影,總是像在想盡各種方法告訴你,原來電影可以這個樣子拍。不管是「新浪潮」,「極簡主義」,還是其他的一切我不知道的電影學術名詞,都是在「玩」電影。玩得很高深,讓人頂禮膜拜。那是電影聖殿。

一個中年男人,事業成功的男人,如雷貫耳的《ELLE》的editor。他中風了。醒過來之後,只剩左眼有一點模糊的視力,於是就有了開頭十幾分鐘的「受罪」。因為鏡頭是以他的視角為視角!天!模糊的,晃動的,忽明忽暗的,暈眩的……沒完沒了似的,讓你真想離開那個電影院。

還好我留下了。

他能聽,不能說。醫生和護士們像對無知的孩子一樣對他,不過也沒辦法,你看他那張中風過後的臉!但是他沒有喪失智力和記憶,他只是不能說。於是觀眾成了幸運的人,能聽到他喃喃的自白,而在他周圍的人,被印襯的都像傻子。他甚至在女醫生幫他治療的時候評論她的胸部~

他在回憶。用法國式的黑色幽默。

由誰開始?

第一個來探望他的人。他的妻子,不,用他的話說:我孩子們的媽。「我為了另一個女人離開了你,你又何必來」她當然聽不。不過他還是哭了。但別以為那是後悔或感激的淚水,那是好萊塢電影裡的情結。有時候人們掉眼淚,可能只是掉眼淚。也許就是這樣吧。

然後是誰呢?

孩子們?「不,我不想見你們。不想讓你們看見這樣一個爸爸。」

一個被他無意中傷害過的男人,他看著那個男人,不停的重複「怎麼我連一通電話都沒有給你打」……

一個不知道什麼角色的黑人,應該就是一個小角色,也許是他這個威風凜凜的大編輯周圍簇擁的人之中的一個。不過也就這麼一個,在這個時候來看他。他給他唱歌,跑調,法國人的幽默,到骨頭裡的幽默,什麼時候都忘不了。

他們教他一種交流的方法,用他唯一能自主運動的左眼,眨一下「oui」,兩下「non」,人們對他念26個字母,到他想要得他就眨一下眼睛,就這樣拼成單詞,再慢慢組成句子。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於是他又能「說話」了,想說些什麼呢?

想跟爸爸說話,他已經老的只能困在他的apartment里,「我已經無法再去為你剃鬍子,就像我總是做的那樣,只是聽聽你的聲音,你說,我聽。」

想起了愛過的女人們。

想見孩子們了。他們來了,陪他在海邊。當他的兒子為他擦去口水,然後抱著媽媽痛哭不止,他卻只能眨著唯一的眼睛無力表達的時候,我還是不能免俗的哭了。

妻子說,我愛你,從以前到現在。情人的電話來了,解釋為什麼一直沒來看他,傻子都聽出了那些謊言,可是當情人問他是否想讓她去的時候,他用妻子的嘴說「每一天,我等著你」。

對妻子來說,殘忍到極致也不過如此了吧。可他也只是真實的表達了自己。該死的愛情。

他寫了一本書,用眨眼睛的方式。平均每個字要花兩分鐘。眼睛眨了200,000次。

書的名字就叫做《The Diving Bell and The Butterfly》。

1997年,3月。出售的第一週,就賣了150,000冊。

Two days after the French version of the book was published, Bauby di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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