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之戀》

片名: 布拉格之戀(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
導演: Philip Kaufman
演員: Daniel Day-Lewis、Juliette Binoche
年份: 1988
        
        生命的輕重, 愛情的比例, 人一生有很多; 輕或重, 爭取或放棄, 往往受到國家行使主義的影響, 以及信念的左右。
        
        Tomas風流灑脫, 經深邃目光掃視的女性, 無一不臉頰通紅、嬌羞答答; 一句:[Take off your clothes]是他無往不利的勾引心儀女性金句, 腦科醫生對女性的態度是逢場作戲, 做愛後扣上鈕扣, 說一聲再見, 後會無期, 是輕鬆及沒有意思和有肉體關係的女性發展更深入的純愛, 他對愛情猶如閒時到酒吧喝一杯乾邑(Cognac) (中文字幕不知何解錯誤翻譯為[白蘭地(Brandy)]?), 以及閱讀的文學小說, 不會給嗜好牽絆, 喜歡喝一口美酒, 翻書頁, 是隨意的, 他甘之如飴, 不打算找託付終身的對象, 他在休息室挑逗女護士, 隔壁的醫院人員交頭接耳, 暗裡讚歎, 就算在病床的男病人亦起床偷窺隔壁春光, 男性能夠達到這樣不用金錢, 只用成熟及專才氣質水到渠成, 是追求女性的最高境界, 這段前景隔著玻璃透出男女黑影的開場, 後景清楚看到兩個醫護人員, 一個病人看著男女黑塊的急色相, 描寫男主角的風流本色簡單俐落、詼諧。
        
        醫生周旋在畫家Sabina及女服務生生Tereza之間, 分不了誰是最愛: Sabina是藝術家, 她曉得醫生篇幅甚多的情慾豔史, 不過她看得開, 畫家的豁達脾性容納愛人拈花惹草, 只要心裡還拈念她, 不時上門談情說愛就可以了; Tereza是對愛情十二分認真, 她知道Tomas住在六號房間, 她在六時下班, 女服務生生認為巧合是天賜良緣, 醫生的儒傭風雅比起那些風燭殘年的退休老人是一個亮點, 他們喜愛閱讀文學名著, 有共同話題, 醫生的精壯活力, 是在泳池弈棋的禿頭老人不可比擬, 外在環境加上沒有更好選擇, 女郎芳心暗許, 主動到六號房間。然而, Tereza不能接受外面風流快活的Tomas, 二人同床, 她在夢中的碧藍的游泳池游泳, 向泳邊一望, 原來熱身的女人突然沒有游泳衣, 赤條條的繼續上下曲膝, 戴上太陽眼鏡的醫生穿插裸體女士間, 看著同床伴侶微笑, 她大吃一驚, 從惡夢醒來, 夢境當然怪誕, 但反映了經常晚歸的情人給她的沉重壓力, 她要求簡單: 要Tomas全心全意愛她, 不可和共他女人鬼混, 他是女人湯丸, 又怎能聽她的, 只有不時找畫家釋放Tereza的質詢目光。要是原著作者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是情慾作家, 大可以努力營造色情氣氛, 主力撰寫三人的愛情與性慾, 可是作者加插了捷克遭受蘇聯共產黨入侵的時代背景, 闡釋人民, 不論信仰階層, 在大是大非下連成一線, 保護言論自由的中心思想, 不會淪為三流色情小說。電影忠於作家要旨, 沒有花太多篇幅在情到濃時的性愛場面, 拍出了大時代下當權者的奉承嘴臉及人民勇敢站出來的大無畏精神: 醫生, 女服務生生及醫院朋友把酒言歡, 背景音樂是爵士味的輕快調子, 衣著得體的官員向台上吹色士風樂手交待後, 蘇聯國家音樂響徹會堂, 年輕人感到錯愕, 不再跳舞, 官員為了拍馬屁, 彰顯極權統治, 剝削了氣氛愉快的快樂時光; Tereza再不能忍受丈夫捲髮殘留的女人幽香, 跑到街上, 坦克車駛進了市街, 大批軍隊鎮壓捷克人, 她渾忘了不忠的丈夫, 國家自由最重要, 凌駕個人情感, 她大叫口號, 不斷拍攝市民與軍人對峙場景, 儘管槍口指著按攝影機快門的Tereza, 在腦海裡, 要把共產黨佔領國土的惡事真實記錄, 留存世上, 做歷史見證, 比起可能血染柏油路更為先決, 置身死於度外的氣概深深感染了隨後而來的醫生, 他暫時拋棄重拾舊好的機會, 此刻, 一同大喊要蘇聯軍人滾蛋的口號是一致的, 眼睛燃起了保衛家國的火焰, 國難目前, 仍然為了國家, 做了勇敢國民, 不像Sabina首先離開了家園, 到中立國瑞士避難, 做異邦人。電影運用了高超剪接技巧, 將男女主角融合歷史的黑白記錄片段, 既增加真實感, 亦帶出了電影的時代, 以及作者原意。
        
        自由世界的瑞士優美怡人, 群鷗在藍天等待呼吸自由空氣的醫生餵飼, 黑暗了無生氣的強行摧殘故鄉陋巷, 是冒了生命危險拍攝照片遭受不合時而拒絕刊載下的真像, 重返祖國的情懷是未能忘卻, 縱使要放棄理想職業, 但感情更深厚, 更牢固, 彼此的愛不是共有, 而是滲入田園鄉郊, 小狗及當寵物的豬, 身處美國的Sabina不會明白, 不會獲得真愛, 淚水模糊了的視線, 彷彿看見了酒店舊愛的舒暢背影。

Patrick Chan寫於2008年4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