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乾淨的幾乎只剩下音樂、性和愛的電影

很久以前寫的，不小心翻出來，跟電影本身沒啥關係，延伸思考。

題記：
Sex is dull? Sex is fun?
Sex is part of life.

我推薦這部關於性愛的電影《九歌》時，一上來就遭遇到「下流」這個評價。

電影不復雜，內容以sex & music為主，兩樣人類生活中最美好的東東，劇中沒有任何猥褻情節，沒有任何變態情感，沒有任何暴力因素，一部乾淨的幾乎只剩下音樂、性和愛的電影，怎麼會跟「下流」扯上任何瓜葛？

說實話，《九歌》算不上一部多麼好看的電影，但，我喜歡它，這跟喜歡庫布里克，喜歡安哲羅普洛斯，喜歡萊昂內，喜歡安東尼奧尼，喜歡阿爾莫多瓦，喜歡周星馳，喜歡昆汀，喜歡李小龍，喜歡等等等等都不同，甚至我不認為有什麼必要挖掘和品評的。但，我喜歡它。

用影評人的話，它大膽而直接；用我的話，簡單而清晰的品質得到了張揚；用某些人的觀點，這就是一部高級的A片嘛；從我的角度，A片高級起來就夠了。有人批評：生活中沒別的可拍嗎？幹嘛非得用性反映愛情，多禽獸，多噁心。我不明白了，還有什麼比性反映愛情更自然，為什麼非得神秘兮兮，就見不得拍個性？

硬要扯到此片犯忌之處的話，那就是不加修飾的性愛，BJ、HJ、SM、lick、finger、drugs……full of fun, 應有盡有，而且這部電影本身就是用DV拍攝的，完全可以看作made a sex tape。女主角不是A片中氾濫的類型，她有點男性化的身體看上去也很美，健康，光澤，活力，激情，靈活而好看的屁股，比男孩略高一點，胸很小，潔白的乳頭，照樣性感，像遊戲一樣與心愛的人探索性趣。我覺得這才好，剔除了那些性愛的偽飾、煽情和無節制的誇張，既不放縱，也不壓抑。

我們看到的性愛鏡頭大都表演成份十足，藝術片中要嘛唯美的一塌糊塗，要嘛給性加上一大堆符號的意義，A片中則是做愛機器開動，把真的都拍的像假的一樣。

現實中人們對待性也是，要嘛殿堂化，要嘛妖魔化。殿堂化的結果呢，無非就是把性供奉起來，無婚不碰，無愛不談；妖魔化則一方面使一些壓抑久了性大發愛誰誰的人不斷挑戰亂搞的極限，另一方面嚇跑了一大堆性無知的少女。

殊不知，性純潔背後都是騙局，無非為了私有化女人的性器，性解放也充滿了誤區，一不小心就被別有用心者打著幌子變成洩慾的工具。我們所處的時代尚未啟蒙，就開始新舊交替，性壓抑者並未真正的解放，「性解放」的盡頭早已無助空虛。

這是一個性瘋狂的時代，性是最轟動的廣告，任何人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在大街小巷接受到形形色色的性資訊；這也是一個性冷淡的時代，性無知壓抑一批，性佔有封鎖一批，性崇高扭曲一批，性胡搞噁心一批，性爆炸麻木一批。

為什麼性不能甩掉文化的包袱，還原自然而豐富的本色呢？我引用作家韓東的一句詩：從接近事物開始接近真理。

先從我們的族群開始，所有的雌性哺乳類動物都有發情期，當發情期來臨時，它們會非常活躍地吸引雄性動物與之交配，這是天性。

再看看我們的近親：一隻野生的雌猩猩在發情時會跑向一隻雄性黑猩猩，將自己的屁股朝向它的鼻子，並與之進行交配；當這隻雄猩猩完成交配以後，雌猩猩會去找其它的雄性黑猩猩進行交配。

再看看我們自己，人也有求偶和生育的本能，無疑吧？當然，人不同於動物，人的性愛可以以娛樂為目的，這多幸運。可要命的是，人還有一種複雜的牽扯，叫「關係/relationship」，有時候人給它起個好聽的名字叫「愛情」，還喜歡用幻覺將它定格為永恆和唯一；更要命的是，有了愛，就要壓抑性，有了性，你就下流了，無數衛道的男士女士將你鄙夷。

其實我從前也有很多愚蠢的誤區，比如我們常常掛在嘴上「男人沒個好東西」「男人都壞，女人都賤」。後來我想，為什麼那麼要說呢，對，男人滿腦子都是性。可我也滿腦子都是性啊！當然男女是有差異的，男人的衝動表現的比較直接，女人的衝動藏的比較隱秘，這只是生理的差異啊，跟人品扯的上什麼關係呢？

這種擰巴愚蠢觀念帶來更可怕的後果是雙重標準，男人亂搞是能力，反正男人難以壓抑，女人多幾個伴侶就下賤，男人一邊罵著婊子，一邊盼著勾引；女人一邊裝著處女，一邊渴望調戲。這都是長期對性的扭曲心理害的，我們才會如此擰巴的看待生活，看待愛情，看待男人和女人。

只有把性還給生活，我們才可以避免擰巴。

再拿韓老師的詩舉幾個例子——《甲乙》

她（乙）從另一邊下床，面對一隻碗櫃
隔著玻璃或紗窗看見了甲所沒有看見的餐具
為敘述的完整起見還必須指出
當乙繫好鞋帶起立，流下了本屬於甲的精液

這是一對夫妻最最平常的生活場景，可為什麼寫出來就顯得觸目驚心？因為我們失去了真實看待生活的能力。

再看兩個關於愛情的——

《愛情生活》

有可能
就儘量做愛
不做愛
也要抱著

《溫暖》

她來到我的身邊
似乎這樣才使她舒服
她將舒服傳達給我
使我明白也有這樣的需要

這才是愛情的本真狀態：一種瞬間性的曖昧的直覺。

你相信愛情嗎？很多人問過這個問題。

是的，我相信，我們不能因為失幾次戀就什麼都不相信了，正如我們不能因為現實殘酷就不要理想了。只不過，我相信的愛情不是神話，它多是一種真實而溫暖的哀愁，一種歇斯底裡的快樂，一種有點受不了的能量，就像性。

但，我喜歡它。前提是，它是安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