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狂想曲

     西部片對於我來說算是一個盲區。不久前看了《黃金三鏢客》，Clint Eastwood的經典披肩造型還在我腦中揮之不去。這幾天也許受考試和文藝片的影響，情緒有點低落，突然很想再感受一下西部的豪情，所以我選擇了《西部往事》（Once Upon A Time In The West)。之前這個片名已經聽過很多遍，「Once Upon a Time…」其實在英語裡是經典童話開場，意思相當於「從前，在……有過這樣一個故事」。這部電影就是導演Sergio Leone為我們講述的關於西部的傳奇。
      電影開場是幾個殺手在火車站耐心地等候，其中一個打盹的不斷被蒼蠅煩擾，另一個對漏水的棚頂無可奈何，這些細節暗示他們只是一群小嘍囉，但這時我們並不知道他們在等著什麼。直到火車駛過，一個牛仔出現在鐵軌另一邊，兩方開始槍戰。西部生活最妙的一點是槍法和速度決定一切，我們的孤膽英雄雖然負傷，但還是擊斃了三個嘍囉。這一段也提及了一個名字-Frank，也就是Henry Fonda飾演的反派。同時開始了另一條線：住在沙漠邊緣的McBain一家四口被Frank無情殺害，剛從紐奧良回來的McBain夫人只能對著死去的家人，儘管知道前路險惡，她還是決定獨自住在這荒郊野外。
       我以前看的西部片基本是沒有女性角色的，《西部往事》裡的吉爾的出現（即McBain夫人）算是打破了這一刻板印象。據說導演最初還想過以吉爾這個女人作為第一主角，設計中的出場是她躲在月台下，鏡頭窺到她裙內的身體。結果女主角嫌太暴露而拒絕了要求，於是導演一氣之下把吉爾這個角色改成男人背後的女人。我一方面很好奇，不知道一部以女性為主角的西部片會是什麼樣子；另一方面又很慶幸，這部電影即使算不上驚世駭俗卻仍然稱得上偉大。之前看過幾個國內評選的百大影片，《西部往事》榜上有名，而出自同一導演的《黃金三鏢客》卻落選了。說良心話，相對於《黃金三鏢客》，本人也更偏愛《西部往事》。畢竟後者更符合中國人的審美習慣。
        首先，《西部往事》趨向於群戲，它並沒有一個特別突出的主角，人物都是為故事服務，而且多條線索並進。尋找殺害McBain一家的兇手是一條明線，而直到影片結尾我才意識到還有一條暗線，那就是Harmonica為哥哥復仇。整個過程我都在疑惑，不知道為什麼會安排Harmonica這樣一個角色。後半部份當Henry Fonda扮演的大惡人被追殺時，氣氛異常緊張，充滿了懸念。但Harmonica一再解救他，讓人看得非常不解。可是後來我從那個他跟披著浴巾的吉爾的對話中看出了一點端倪-或許，他只是想親手殺掉這個人。果然，片尾揭示的復仇原因證實了我的猜想。Henry Fonda的那個角色是心狠手辣的殺手，甚至連小孩和婦女都不放過，我看的時候一直盼著他早點喪命。所以讓人不理解的地方是，吉爾明知對方是殺夫仇人，還是和他發生了關係，可能的解釋就是她壓抑得太久，而仇人是一個還算英俊的男人。抑或是導演對演員拒絕決全裸而採取的小小報復，我們都無從得知 。
         其次，《西部往事》總體上是一個悲劇，好的悲劇總是比較刻骨銘心。從一開始McBain本來幸福的一家慘遭橫禍，到吉爾獨守空房，再到後面老頑童Cheyenne並不英勇的死……一系列哀傷的故事都是這個西部回憶錄花環上點綴的綺麗小花。單從配樂方面看，《西部往事》也比《黃金三鏢客》更大氣。配合著大漠的蒼涼廣闊，悠揚的曲子彰顯出西部的魅力。人物角色感情展開的時候的時候，音樂又變得千迴百轉；槍戰開始時，急促的旋律平添了幾分緊張氣氛；生離死別時，哀怨的曲調震撼人心。
         最後，《西部往事》講故事的方法更為嫻熟，結構更為縝密。從《黃金三鏢客》這個題目（英文直譯是「好人，壞人和丑角」），就能想到這是關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故事。自從20萬財富這個線索出現以後，我們就能大致想像出結局，無非是壞人不得好死，好人有好報，而那個小丑則註定被捉弄和羞辱。《西部往事》多線索並進的方式無疑製造了更多懸念。關於角色，不得不承認，Clint Eastwood有更大的號召力，畢竟大家都愛英雄，特別是迷人的英雄。但是群戲更能考驗導演的駕馭能力和演員間的默契程度。我們看《撞車》和《通天塔》的時候，關注得更多是整個故事而不是單個明星，儘管《通天塔》里也有布拉德·皮特和凱特·布蘭切特這樣的大腕。
         總共沒看幾部西部片，幾乎全出自義大利導演Sergio Leone之手。西部片曾經風靡一時，多不勝數，但也許只有這個義大利人真正理解了西部的光榮，並且深愛著那片土地，否則也不會拍出這樣優秀的電影。相似地，中國的導演們戲說那麼多清朝歷史，什麼時候能給我們留下一部值得記住的經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