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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士春秋--All the Jazz

爵士春秋/浮生若梦/所有的爵士乐

7.8 / 22,763人    123分鐘

導演: 鮑伯佛西
編劇: 羅伯特阿倫亞瑟 鮑伯佛西
演員: 洛薛爾德 潔西卡蘭芝 Leland Palmer Ann Rein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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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2008-05-03 04:41:24

在那些與死神形影相隨的日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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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來,我一直在等著這樣一部影片,當我看到它時,我對自己說:「是它,就是它了。」
    
    它不是勵志電影,告訴人們吃苦耐勞以後,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卻沒有告訴人們,大量財富其實是在富人們的手中流轉的,上帝隨手丟下的幾個餡餅,正好掉在某個「倒霉蛋兒」的頭上。
    
    它也不是現實主義的作品,沒有聲嘶力竭地控訴社會的黑暗,直白地講訴窮苦人是如何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必須用自行車)沿街貼廣告的工作,車卻被偷了,無人可靠(警察不管),有病亂投醫(找巫婆算命),找車無門(遇到了小偷又沒有證據),最後被那黑暗的社會壓得鋌而走險去偷車的苦難歷程。
    
    我現在認為,戲劇遠比電影要來得波瀾壯闊,更加有力量,更加的偉大。戲劇是真正的可以天馬行空的東西,它可以更加抽象,它有更加深刻優美的語言,用夢一般的場景來表達現實。用歡快的歌舞來面對死亡。把你帶入它的王國,給你注入新鮮的活力,它可以完全地開放,無需要墨守成規、更加耐人尋味。
    
    而這樣的林林總總的,竟然是我從一部電影中得到的。而它,就是獲得第三十三屆(1980)坎城電影節金棕櫚獎的影片《浮生若夢》(All That Jazz)。
    
    這是一部好影片,在我看來,這簡單的幾個字,是給它最好的榮譽,因為我沒有接著說:「BUT」.
    
    它的導演 Bob Fosse 也是東尼獎和奧斯卡的大贏家《芝加哥》的編劇和《歌廳》的導演,《浮生若夢》可稱是Bob Fosse本人的半自傳影片。
    
    很難用一種東西來描述它,這裡面的男主角是個風流但非常敬業的導演,他叫吉德安。他拍電影、指導舞台劇,同時天馬行空、我行我素、才華橫溢、隨處留情。
    
    片中他的前妻、女兒、露水情人、現任女友陸續出現。在給舞台劇選女演員時,他遇到情人:「這是你家的電話號碼嗎?」曖昧的微笑,彼此心照不宣。而這一切當然沒躲過作為台柱子的前妻的眼睛。仍然是一個眼神的交流,無需語言。這裡處理得乾淨俐落,又把一切都表達出來了。

    
   在現實以外,片中還營造了一個如夢境般的空間,他在哪裡和一個美麗的白衣女子談他的少年時光,談他的偷情,談他的婚姻。婚姻已經毀了,工作就是僅省下的全部了。
   
   他的現任女友在深夜來到他的公寓,見到他和情人一起睡在床上。
   
   人們不能靠彼此忠貞來維繫愛情,但如果不能彼此忠貞,估計這份愛情也就那麼回事兒。但以相互是否忠貞來評價是否有真愛,是完全錯誤的。但我寧願相信,如果有真愛時,是可以讓人對其它感情和肉體關係有不為所動的力量的。這種願望之所以過於美好,是因為即有忠貞又有真愛難上加難。我們以為找到的愛情,也可能只是一種經濟上的需要(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兩個人在一起的花銷,遠遠小於兩個單一個體的花銷總和)。也可能是一種安全感(一方面:希望被人寵愛,有人保護,有人可以依賴,去崇拜一個人;另一方面:反之亦然。)。也可能是一種共同發展的團隊組合。這些可能被人認為的東西,不是愛情。只是有時候」感覺「誤導了我們。
   
    愛情並不比友情高級多少,但它因為帶有太多性的成份,使兩個個體可以通過此種關係合為一體,心理上產生的緊密的聯繫比友情更能帶給人安全感。除了性和更牢固的安全感以外,愛情能提供的東西,友情全都能提供,並且有可能更加美好。大部份人都不會因為自己的好朋友認識了新的好朋友而生氣,而不會有人因為自己的情人有了其它的情人而開心。愛情不容易象友情一樣給人帶來分享的喜悅。
   
   白衣女子問他:「女人?」
   
   他:「希望。」
   
   白衣女人:「美麗?」
   
   他指了指鏡中的白衣女子。
   
   他對現任女友說:「我真的愛你」,她說:「我只想好好愛你」,而這些表白,此時此刻看起來是多麼的蒼白無力。就像他自己對白衣女子說的:「我那麼愛她嗎?當然不。但,或者有一點是真的。」
   
   在和他前妻的談話中,他發現他已經不記得從前那些情人的名字了。
   
    我現在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愛情這種東西存在,因為大部份我們認為是愛情的感情,其實都不是愛情。就像有一個相聲里說的:「你知道你的臉在哪嗎?」一細分,哪都不是臉。臉到底是什麼?愛情到底存在嗎?書籍裡面強調要找尋真正的愛情,說愛只有以滋養對方的心靈為主要目的時,才是真愛。真愛可能連愛的感覺都沒有。而我們平常卻恰恰是評著感覺來區分是不是愛了的。當有痛苦產生時,就以為墜入了愛河,其實痛苦的來源可能根本不是因為愛。我們想要相信道理,而我們卻拗不過感情。就比如我們可能會愛上一個根本不該愛的人,和一個與自己格格不入的人成為好朋友。這些都是感情佔了上風。我們總是追求理性,可能也是緣自於此。為了用正確的思想來引導雜亂的情感世界。
   
   影片中談論了婚姻、愛情(但我沒看到)、性、所謂忠誠,日復一日不變的生活,接踵而至的死亡。而這兒正是影片最恢弘的部份。他躺倒在病床上,回想著他的生活,腦子裡孕育出一部他一生中最為精彩的戲劇。
   
   雖然死亡將至,但卻未見一點配合治療的行徑,繼續在醫院裡吸菸喝酒、縱情狂歡。
   
   他所拍影片中的一個人物對他說:「我跟你說,吉德安,我能洞察你的想法。你很害怕自己墨守成規。」
   
   吉德安回答說:「是的。」
   
   「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不甘平庸的恐懼,怕自己不特別……」
   
   吉德安:「沒錯。」
   
   「關於性那回事,嘿嘿,我不是說你是同性戀,但你真的很女性化的,對不對?」
   
   沉默……「對。」
   
   死亡的篇張《醫院狂想曲》在他的頭腦中成型,死亡被割裂為:憤怒、否定、交涉、沮喪和接受。它無比的出色,但卻永遠也無法上演。當白衣女人一點點靠近他時,他竭盡全力推開她,推開這位一直伴他左右的「美麗」死神。他給自己寫了一句台詞:「我不想死,我想活」(是他抄了阮聆玉,還是她抄了他?或者這是全人類的理想?)
   
   最終,在《醫院狂想曲》的《接受》篇中,死亡被歡快的歌舞所禮讚著,他面帶微笑走向白衣女子。
   
   蘇格拉底臨終時曾說:「分手的時候到了,我去死,你們去活,哪一個更好,只有神知道。」這是一部令人驚艷的作品,從時空的調度上,語言的運行,敘事的風格上都足見其功力。雖然沒有道出愛情的真諦,但歡笑著面對死亡,是對死亡的另一種也是最好的一種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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