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薩斯吳*窮折騰
2008-05-23 02:18:09
廣場之後,大話西遊
95年,在香港遭遇票房滑鐵盧的劉鎮偉恐怕很難想到,一部在香港飽受非議的港片卻在內地,尤其是大學生中間,受到如此的歡迎和追捧。「出口轉內銷」的《大話西遊》在香港也隨即成為一個流行符號。
《大話》現在已然是星爺經典的代表,歷經數十年在大學生中間依然有著朝拜般的魔力,在這部電影中你可以看到另類的搞笑和犯賤,可以看到穿越時空的老套情節,可以看到曾經如此嬌悄的朱茵,可以看到一個神妖相戀的愛情悲劇。在這樣一部顛覆常理的影片裡,每個人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
《大話》在大學生—即將或已經成為知識分子的人群-¬中間受到的高度評價並非一個偶然的爆發,如果把這部無厘頭電影的火爆同一個頗為忌諱的事件相聯繫的話,或許會對解釋《大話》首先在大陸的風行有所助益,同時對中國知識分子的某種品格的理解更加的直觀。中國的知識分子歷來存在著一種傳統,秉承著一種信念,對此最為精當的概括莫過於「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在政治清明,社會氣氛寬鬆的年代,知識分子們紛紛登台亮相,各抒政見,或激揚文字,或針砭時弊。漢賦,唐詩,宋詞的風采勾勒的正是漢唐宋的輝煌剪影。大凡戰亂之後,政治高壓的恐怖時期,知識分子往往「躲進小樓成一統,管它冬夏與春秋」,或避隱不出,寄情山水,或開宗立派,講學授道。「竹林七賢」的悲熗與秦淮風月的淫靡角度截然不同的描繪了東晉與清初的無奈背景。
沿著對知識分子品格探索的路徑繼續探尋的話,我們可以對《大話》的情節作出另一種描述。孫悟空在經歷了五行山下的高壓禁錮之後,體內自五四以後就已經深埋的自由天性和民主訴求開始重新滋長。他已經不滿足於如來為天地設定的既存秩序和唐僧緊箍咒的束縛, 他想自己自己主宰自己的生活,追求自己的價值和理想。故事的展開就是從這種矛盾開始。孫悟空曾經深愛的是民主自由公平的價值,這種價值叫白晶晶,但是,就在他們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一盞燈火點燃了激情,他不顧一切的摸她,她也不顧一切的摸他之後,白晶晶卻陷於自殺身亡的輪迴中。為了尋回自己的愛人,孫悟空求助於月光寶盒這樣一個複雜之極的寶貝回到另一個場境和時間域。他在一個叫盤絲洞其實是一個廣場的地方等待愛人的歸來。但是這種等待的結果卻是如來佛祖在命運年輪上安排的牛魔王的打殺,經歷了長達月餘的對峙,卻毫無進展,自己更加熱愛的隱喻了生命的女子紫霞也快被牛魔王強姦。同時對自己關懷備至(代己受死),嘮嘮叨叨的唐僧,與自己同生共死卻膽小怕事的兩個兄弟也都被牛魔王所控制。
面對如此困境的孫悟空不得不接受佛祖方面談判代表觀音的條件,重新帶上緊箍咒,以自由的代價換取通天的能力,努力成為如來佛祖以及唐僧,八戒和沙僧規定或者期許的取經人。但是孫悟空最終還是沒能圓滿的完成自己期望的拯救,失去了曾經無比珍視的價值的孫悟空其實已經無可避免的失去了生命。
在經歷了這場轟轟烈烈的事件之後,取經四人組都性情大變。唐僧已經不再嘮叨,八戒不在花心和扮豬頭男,沙僧不再扮猛男開姑娘娘腔。在離開市鎮之後,曾經如自己般桀驁的東洋武士看到悟空,隨口丟出「他好像一條狗啊」。
走過廣場之後的大學生們失去了一種精神,恍如行屍走肉的般小心翼翼的苟活著,被迫成為「犬儒主義者」。一部《大話西遊》塞滿了他們曾經努力的掙扎和沉重的無奈。在他們眼裡,孫悟空真的好像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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