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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 [2003]--CELL PHONE

手机/CellPhone

7 / 1,527人    107分鐘

導演: 馮小剛
編劇: 劉震雲
演員: 葛優 徐帆 張國立 范冰冰 范偉 趙奎娥 楊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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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小恬

2008-06-01 14:08:42

〈手機〉


   「牛三斤,牛三斤,你的媳婦叫呂桂花,呂桂花讓問一問,最近你還回來嗎?……」

    嚴守一最初的這段插曲,似乎和他後來的故事沒有太大的聯繫,然而當故事的體主體部份慢慢展開,直到影片結尾,悠長的調子再次響起,其遠景似的作用方漸漸明晰——時隔幾十年,嚴守一當年的青澀不再,人們之間溝通的便利前所未有,一切都那樣的不同,而人們的隔膜如一、感情的蒼涼如一。

 

    嚴守一,一次婚姻,兩段感情,三個女人,皆離他而去。

    和於文娟離婚是因為武月,和沈雪分手也是因為武月。

    一份完整的感情,如何分配給三個女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是完美的。

    他對於文娟有愧意——他為她二十四小時開機;他一再給她們寄錢——儘管都被退了回來;他暗中幫她找工作……

    然而事後的愧意挽不回當初的游離,那一個嫻雅淡靜的女人終敵不過武月的妖媚與激情——柴米油鹽的平常夫妻,怎會有太多的持久的激情?於文娟不會說「咬你」,不會說「看你的肢體表演」,不會糾纏。她只往夫的肩上這麼一伏,便發現了陌生的氣味,便證實了自己的感覺——便、去意立決……

    於文娟的戲份不多,然而給我印像極深,她始終沉默,不哭不鬧、也不爭什麼,但憑氣血,收拾最後的尊嚴。

    於是顯出沉默的高貴,與無上的尊嚴。

    此後無論嚴守一為她做什麼,只要她知道,就一概不接受。嚴守一的奶奶去世的時候,老家人找不到嚴,她就幫著一遍遍打電話,然而,這與愛情無關。

 

    比較而言,沈雪顯得更真實——她體貼,會為嚴守一清理剃鬚刀;也會撒嬌,說,不嘛,我就是不想讓你再理她,不想讓你給她打電話……這個女人,像極了我們身邊這個或者那個女子——有著愛的幸福感,有著心甘情願的付出,也有著淡淡的不安、和幽怨。

    然而她同樣阻擋不了嚴守一走向武月。

    她撒嬌。她哭。她鬧。

    然而武月的一條簡潔的簡訊——「518房」——簡潔到一個字都沒有多餘呵——就把嚴守一召喚去了。

    不顧一切。

    並且,不忘卸下電池。

 

    「老師,我不明白」,那個哈薩剋期坦的小伙子問,「沈雪知道嚴守一以前是這樣的原因離婚,為什麼還要和他在一起?我覺得她腦子有病。」

    但,倘,愛情發生於明曉真相之前呢?

    一切的理智都先於感情。在感情發生之前,理智是有用的。

    但倘她知道他的過去時,已經愛上了他,那麼這愛往往是無可救藥了——

    明知道。卻還要。

 

    這其中,最複雜的角色是武月。

    嚴守一兩次感情的破裂皆是因為她的存在。她年輕。她妖媚。她有激情。

    然而嚴守一對費墨說,和武月在一起確實很有激情,可是他想娶沈雪。

    妻子和情人,在男人這裡涇渭分明而並行不悖。

 

    我曾和幾個埃及的學生在課下討論過這樣的問題,在他們的國度,一個男人可以娶四個妻子。那個英俊的埃及小伙子說,那樣挺好的,比如一個妻子漂亮、另一個妻子聰明、另一個妻子能幹……

    那麼,一個女人可以有幾個男人嗎?我問。

    絕對不可能。他帶著手勢。
  
    男人總是想擁有更多的女人。就連費墨這樣的、總是以精神導師的形象出現的角色,也會招架不住「美學研究生」的溫柔,會背著妻子李燕去賓館開房。

 

    我想武月和嚴守一,不是愛情。儘管嚴守一為了武月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是很難說他愛她。

    激情是一碼事,愛,是另一碼事。

    武月顯然是希望能夠取代於文娟成為嚴夫人的。在嚴守一讓她幫忙解決於文娟的工作問題的時候,她不無尖酸地答道——「你和於文娟離了婚又沒娶我。我不欠她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沈雪)就是那黃雀。」

    武月想嫁嚴守一,然而,我更相信是出於功利——武月是一個懂得利用自己的資本的女人。她會為了得到主持人的職位而去幫於文娟解決工作,會為了於文娟的工作而讓自己委身於社長,會為了要挾嚴守一而在親熱時暗中錄音……倘身體只是一種手段,那麼,委身於一個男人,和另一個男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愛,是不計得失的付出,是真心希望對方好,而不是交換、不是設下處心積慮的計。

    想嫁是一碼事,愛,則是另一碼事。

 

    而這周旋中,最慘的就是嚴守一了——失去了婚姻,失去了愛情,失去了工作,還失去了正常人的生活——周旋於女人與女人之間,手機成了定時炸彈,不曉得哪一時刻會爆炸,一刻不停地刪除通話記錄和簡訊,不停地撒謊再不停地圓謊,不敢開機……

    人前是衣著光鮮、侃侃而談,人後卻有著如此的尷尬與紛亂。

    這樣不堪的生活,與一時的歡愉相比,哪個更大呢?

    「嚴守一回到北京後,從此不再用手機。」

    技術本無罪,技術不應當成為人類的束縛。

 

    男同學們告訴我,有很多對策。

    比如,那個哈薩克斯坦的小伙說,把常聯繫的異性的名字換成一個同性的名字,只要自己明白就行。

    另一個日本的同學說,他有一個朋友,同時有七個女朋友,而她們互相不知道彼此——因為他用五個手機,他給她們不同的號碼。

    這讓我明白,總是會有對策。

 

    有報導說,《手機》上映以後,很多夫妻吵架,妻子也都因此開始回憶丈夫曾經的行徑,對號入座。

    然而信任,是基於長久生活的積澱。查手機又有什麼用呢?如果他想騙,他自然有辦法。

    然而,愛情,一旦有欺瞞,有處心積慮,就下作了,就無趣了。

 

    結尾,當悠揚的調子再度響起,「牛三斤,牛三斤,你的媳婦叫呂桂花,呂桂花讓問一問,最近你還回來嗎?……」時隔三十餘年,世界已發生滄海桑田的巨變,而人們之間的隔膜如一,讓人感到無比的蒼涼……

 

 

注:
    這個學期,我在進修學院代兩門課,其中一門是——《中國電影視聽說》——給留學生們講中國電影。

    我一般會提前看兩遍——然後網上找到字幕,轉換成WORD格式——然後挑出生詞——然後查閱相關資料——掐好時間,大約什麼時候會放到哪裡——然後和學生們一起看——討論和講解。

    這樣幾遍下來,無論是電影本身,還是和學生們的討論,都給我極深的印象、或者啟發。

    一直想記錄一些什麼,往往一拖,就耽誤了,再往後,就沒有寫的慾望了。

    我決定開始記錄,從《手機》開始。以前看過的,我會儘量補。

    就是這樣。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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