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最初的蒼老

《The Lover》
看了法語版的情人。枯黃，黯淡，褐色，全都一併湧上來。這應該是主色調吧。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年代，古老與封建充斥著整個世界，一片混濁的黃褐色。
  在河的這一邊，他便遇見了她，美麗的小姑娘，帶著一頂男士帽，獨望江邊。他以一句：「小姐，抽菸嗎？」打破了沉寂。她笑：「不。」時間這樣流走著。木筏船這樣遊走著，沒有人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遠處望去，又是黃褐一片。那一年，她十七歲，他二十二歲。她是個學生，他是富家公子。他們註定要相遇。從他不自覺地握住她的手，她隔著玻璃親吻他，到和他在唐人街的小屋裡做愛，這一切，都被人們看在眼裡，卻怨在心裡。他們又是註定無法在一起的。他們互相歧視，在最後的那個晚上，他讓她講：「我和你在一起，是為了錢。」她就聽從他的重複：「我和你在一起，是為了錢」。
  他便結了婚。她坐在欄杆上，望向他，無表情，然後是一陣混亂的風。再也看不見他了。
  她離開越南，在遊輪上看見他的車停在一個陰暗角落裡，她痴痴的望著，還是原來的那個姿勢，她知道，他也正在望著她。然後一切都漸遠了，陸地漸漸消失，她望不見他了。那一夜，整個甲板上傳來一陣陣鋼琴聲，她覺得如夢一般地一切都被安排好了。她就那樣坐在甲板上，開始哭泣與微笑，這一刻，她知道，她是愛著他的，愛，這樣深。
  多年以後，經過了戰亂、結婚、生子、離異，她開始醒悟。突然有一天，她接到他的電話，他知道她正在寫書，並且告訴她。他一直愛著她，從未改變過。後來就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原來，這些已經都不重要了。
                                              --------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