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耿雨
2008-07-21 19:19:26
人,生著;人性,變著。
《Crash》,是車與車的衝撞,是人與人的衝撞,是心靈與心靈的衝撞,在作為觀眾時,自然地轉為了眼眶淚水的衝撞……
黑人警察看到弟弟熟悉的鞋子、撿起弟弟的小銅人,小商店的波斯老闆重新出現的安詳的笑臉,被曾經侮辱了自己的警察解救了的黑人的妻子回首時嘴角複雜的微笑,放走了一車亞裔人的黑人掩飾不住的快樂和輕鬆……
《Crash》,就是用一幕一幕切實的畫面濕潤著我的眼眶,感動也好,觸動也罷,讓我在螢屏上的情景中略略看到些所謂的人性的變化。
當看到修鎖匠給小女兒講自己杜撰的「隱形斗篷」的故事時,眼眶第一次濕潤了,在洛城,這樣一個充斥著種族、暴力、槍枝和種種錯綜複雜明的、暗的、邪的、正的問題的大都市,也可以有這樣一副溫馨而暖人的畫面。
當然,也是在這一幕,就隱約感覺到,小女孩總會在某一秒仰仗著自己的「斗篷」為父親擋去一顆子彈。
在這項預感實現時,是又一次的感動——也許有人會說女孩不是什麼天使,甚至會對小商店的波斯老闆關於子彈是空的一事全然不知反而在感慨自己遇上了自己的天使感到可悲。事實上,小女孩的確是位天使,她拯救了一個被生活環境逼迫得幾近瘋狂的老人的靈魂。
他不一定不知道槍膛內的是空子彈包,他的靈魂的重生早在他射出那一槍卻被突如其來的小女孩擋住、及眼見了女孩父母心碎的悲傷之時就開始實現了。在那一刻,他就已經在為自己的舉動感到後悔,甚至是感到愚蠢。結果,她安然無恙;而他,便徹底重生。
說起來,《Crash》並未將每一個故事都編的圓滿。地區檢查官與妻子、黑人警察與母親、白人與多病的父親的保險、錯手殺死黑人警察弟弟的白人警察與自己的內心……
故事沒有完整,結局沒有完全解決,更沒有令人滿意。只是我們在看到黑人導演的自省、白人警察的捨命搭救、修鎖匠一家的團圓、放走了一車被販賣的亞裔人的黑人、小商店的波斯老闆重歸於平靜和溫暖的內心時,也彷彿看到了生活在複雜環境中的人們在經歷了種種之後的自我救贖,這多少給了人安慰,讓人們隱隱地感覺到整體完滿了。
紛繁的人群中,有的以正義和性善為初衷的人卻在一次誤殺時淪為墮落,有的是初看令人不恥卻在關鍵時候捨命相救的顛覆,也有的習慣於偷竊習慣於厭惡白人卻在一次與黑人同胞的相拼與被救中重新來過。
所謂的善與惡,所謂的正與邪,不是一成不變的,也不一定與生俱來即成定勢。人與人、人與社會、社會內部……種種的因素總在潛移默化著最初的東西,因為一個線索,一個線頭,一下子發生了質的變化。
人,經歷著生活。生活是有顏色的,在染缸里,很多時候很難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