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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聯盟--Wanted [2008]

通缉令/刺客联盟(台)/杀神特工(港)

6.7 / 408,681人    110分鐘

導演: 提默貝克曼比托夫
編劇: 戴瑞克哈斯
演員: 詹姆斯麥艾維 摩根佛里曼 泰倫斯史丹普 湯瑪斯科瑞奇曼 安潔莉娜裘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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屎殼郎

2008-08-05 12:37:35

「操!」————解讀《通緝令》(〈刺客聯盟〉)


  毫無疑問,這是一部相當會折騰的影片:飛車美人、陰謀、酷眩拉風的子彈,甚至它還會轉彎···單一個安吉麗娜·朱麗,就絕對值回票價(不可否認,超過一半的人多半是衝她去的)。

  《通緝令》幾乎集合了所有商業大片應該或者沒有具備的一切。而如果僅從商業片角度去看,影片中大雜燴式的亮點可能會讓日益挑剔的刁鑽觀眾嫌棄——故事橋段略顯老套,「子彈時間」無論再怎麼酷的重新包裝,那怕嚴重違反物理定律的不顧一切,也無法逃脫「剽竊」的嫌疑。可以預想這是部會出現好、壞評論兩極分化的電影,可能會有相當一部份觀眾對它露出不屑,因為他們很可能覺得導演完全是漠視和侮辱了他們本已脆弱的智慧和神經。過度絢爛的特技和大卡司演員還有那似乎不合自然定律的劇情和特效,似乎已不可避免的掩蓋了這部影片本已經呈現的光彩。一如導演提莫·貝克曼貝托夫自己對自己的評價「也許,我的這些小聰明,阻礙了我進入才俊導演的行列」。

  真相是否僅僅如此?······
  
《通緝令》描述了一個生活中極其失意落魄的青年白領衛斯理·吉布森在一個叫Fox的女殺手的指引下一步步發現自己的身世真相,脫胎成為一個出色的殺手,最終揭露並戰勝隱藏更深的黑幕,實現自我救贖和成長的故事。

  從影片清晰而略帶淺顯的主線中,似乎這就是一部帶有一定勵志色彩的故事。而事實是否就如影片表面呈現的浮華那麼簡單呢?作為《守夜人》、《守日人》的導演,提莫·貝克曼貝托夫在影片中發揮的作用是不可忽略的,那怕是簡單如此的故事劇本。做為一個奇幻現實主義的導演,有「俄羅斯吳宇森」頭銜的導演,他會否已在電影中賦予了更值得玩味和思考的本質?《通緝令》改編自馬克·米勒的漫畫,原作更奇幻和形式化,超人制服、誇張的人物造型等等,影片現在這樣的風格也完全是符合了漫畫電影所應該具備的本質,而單從提莫對人物造型服飾等的修改,就可以看出,他的改編將更具有現實意義的可能,而他在電影中所要表達的一切卻要很晦澀的譏諷一下傳奇漫畫改編電影。

  他,提莫會有怎麼樣的企圖?

  男主角衛斯理在生活中無疑是個「loser」上班的時候經常往Google里打入自己的名字,(我相信,大多數網友都有過搜索自己名字的經歷,這種略帶YY的行為,是我們對自己好奇還是不滿?在這個名字下面,還有沒有其他的可能?)「衛斯理」可能是個學者、是個千萬富翁、是個IT工作者、一個小販、或者正在吃牢飯···而諷刺的是,Google竟然查無此人,可以說,他渺小到了連同名的可能都不存在,他彷彿被世界給孤立了。他連YY的機會都不存在,現實和精神上都是個可憐蟲。女友被自己的同事上,連ATM都愚弄他是個失敗的男人,而他只能靠鎮靜劑來控制自己的狂熱和躁動。很明顯,這想當然的就應當是導演對最後勵志的鋪墊,而事實是,這僅僅是影片眾多關聯的契機。

  Google裡的名字已經為影片的主旨確定了一個內涵主調,搜索的名字,織布機上的密碼名單提供的也只是一個名字,這兩者其實都暗藏了一個命題「自我」而這也僅僅只是影片主題的一個引子而已。它的作用那就是關於「我」的思考,從問自己是誰開始,從假設到期望,從「自己」開始去探尋人生的真相。

  導演安排了衛斯理一直在忍受不平,苛刻的肥上司,佔他便宜並賣乖的同事,還有那慾求不滿的女友等等。他為什麼不反抗?要成為真正的男人,而不是別人嘲諷的一句「You are man」。捫心自問,我們大多數人不也是和衛斯理一樣,對現狀充滿不滿,對週遭一切懷疑並且厭惡,而我們何嘗不是忍受著並麻木承擔。為什麼沒有反抗?因為我們自己無法保證的人生「安全指數」在約束我們的行為和想法。我們缺乏安全感,來自生活、來自陌生人、來自經濟、來自精神內涵上的安全感缺失。這一切讓我們自己困惑,並形成習慣性的束縛,再強大的人也會有安全感顧慮,超人也一樣害怕綠石奪去他的超能力。衛斯理害怕失去本來就微不足道的最低安全生活指數,他的工作,他的收入,他的社會關係,所以他只能忍受並在精神上折磨自己。這恰恰也解釋了,當衛斯理看到銀行帳戶上多出來的巨額存款後嚴重逆反的勇氣。奚落上司,灑脫的用鍵盤狂毆自己的同事。我想,做著這一切的那刻他所考慮的並不是自己可以走多遠,也跟他發現的身世真相無關,他腦子裡無非就是那句「操你大爺的!老子有錢了,老子不用受你們的鳥氣」。那些飛散的鍵盤和著帶血的牙齒剛好組成了一個「Fuck you 」,這宣洩直接而帶勁。

  這一刻,衛斯理提高了一次人生「安全指數」。

  接著,衛斯理開始了新的生活,不斷的迎接新的挑戰和危機。從一個啥都不會的准殺手,一步步學會更酷更厲害的技能,並背負更多的責任,他不僅僅可以掌握自己的生活,而且已經左右了他人的人生,他又一次提高了自己的「安全指數」。這階段他的困惑已經完全和從前脫離了,他的新挑戰是復仇和捍衛「互助會」的神聖。瞧!安全指數升級,煩惱也隨著升級。

  峰迴路轉,劇情突然產生大逆轉,一切都幻滅,他所知道的真相其實只是個陰謀。瞬間,一切又回到原點,巨款從哪來又回哪去,煙消雲散,一切都背叛了他。

  世間大多數人一直都在不斷自我挑戰和成長,可能沒有多少人會一開始就認定自己是比爾·蓋茨或是布希。最初我們只想實現一個最基本的生存滿足,一個問題解決了,我們接著解決下一個,最後某些人會成長為專門解決問題的人。他們的慾望已不單是自身的問題,而是對別人甚至社會的控制欲,我們變地貪婪並要實現更多的征服。最後,解決問題的人,自身也成為了一個大「問題」。

  當衛斯理發現最終真相之前的過程,他和他的「互助會」已經逐漸向「問題」陷落。這也恰恰解釋了為什麼沙龍自己會出現在織布機名單上。沙龍自身已經變成了問題,而最後包括朱麗飾演的Fox在內的一線殺手也都出現在名單當中,因為,他們都已經成為了別人的大「問題」。

  我們回到影片之前的過程,「互助會」殺手執行任務的時候,那些超酷的特技場面,飛車、爆破、被朱麗撞倒的公交車、脫軌的列車、損壞的建築以及那些無辜的傷亡。這一切只不過因為一部份強大的人解決問題時所附帶的破壞。他們掌控自己人生的同時也間接影響了別人。西晉周處除三害的故事,不也如出一轍,解決禍害的人本身也是個禍害,只要他強大到足夠影響和破壞大多數人。(這也是影片最終那發穿越肥上司的甜甜圈,同事的飲料,回到槍膛的子彈所承載的意義所在)這些殺手不管出發點如何,他們都是一個超大的問題,這也解釋了他們的死和衛斯理最後的回歸平淡。這彷彿和前面的那些關於成長和進步的指導思想,和那些對安全指數的挑戰行為都是悖離的,但恰恰的這也才是導演真正的意圖,籍此他也小小的暗暗的極端羞澀地諷刺了一下穿緊身衣幪臉的那些超能力俠客們。

  衛斯理最後躺倒在ATM機邊上的那個鏡頭,三倆人行道過,沒人過問,沒人關心,只是好奇地觀望一下。顯然,任何人都無法指望別人的拯救,當我們希望拯救別人干預別人的時候,其實滿足的只是自己而已。別人也絕不會去在乎我們自己的能力和相關的慾望,只有當你參與干預並破壞了別人的正常軌跡時,你才成為問題的一份子。影片在來到最後的一段對決高潮戲前,都在鋪墊一個事實,好像在說要挑戰要進步。於是我們不斷提高自我的「安全指數」好讓自己更好過一些。導演極不「厚道」地用最華麗的畫面和特效來刺激觀影者的慾望,所有激進宣洩的元素都能使人激昂亢奮。我們當觀眾的同時其實也不可避免的參與了導演的藝術行為,那就是,我們獲得心理和視覺滿足的同時,本能地會YY自己就是主角,對號入座,彷彿讓自己置身於電影畫面之內,殺壞人或者香艷的親吻,並打出酷炫的拐彎子彈,以一個拯救者的身份去肅清罪惡和不平。這是大我,最不濟的也想像自己對欺壓的上司說句「Fuck you」。這個過程和在Google里搜索自己的名字有什麼兩樣?導演直到最後給所有人名單,讓所有人倒下,才徹底揭示了自己的意圖,他要告訴剛剛YY地很爽的觀眾們,人生,解決完一個問題,還會有一個問題,我們的安全指數增加,獲得進步的同時,痛苦和相應的責任也成比例的增加著。我們還是會不快樂,會不滿,會失落,只不過底限更高了而已。幾億身價的人照樣不快樂,只是和我們煩惱的柴米油鹽不同而已。整部影片其實都在探討關於本我、自我、超我互相協調的問題,對境況不滿的各種條件因素緣自「本我」意識,而做出抗衡和努力並相應對此作出適應的過程屬於「自我」,最後發展為「超我」以道德及倫理思想來約束「本我」,影片絕對不是表象那樣喧鬧和浮躁,其實導演有意識地通過電影進行了一次人格心理成長的討論。

  當我們在某個層面做出的干涉和努力越多越刻意,對另一面所製造的影響也越大,自我並不是最終的解決者,而僅僅只是事物發展的一節軌跡。歷史上每一次的農民起義,推翻了當時的不平等和罪惡,但最終他們也成為不平等和問題製造者。我們的人生可能就如那轉彎子彈一樣,繞個圈子,最終擊中目標,這個彎是自我成長的波折起落,而目標其實簡簡單單,只是自我認識就足夠了。處與任何境況,只要未能認清自己就必定會有煩惱,抗爭只不過是把一個煩惱換成另一個煩惱的過程。Google里再多的跟我們同名的人他們都是他們自己的人生,與我們無關。認識自我,懂得在各個階段自我調節和滿足,才是幸福的人生態度。

  影片最後那發子彈從爆裂的頭顱倒退,退回人群,穿過甜甜圈,打碎飲料杯···回到搶膛,回到衛斯理洞察一切後的淡定平和。

  關「操」什麼事?也許,僅僅是假設,面對生活的不堪、不平和挫折,付出一切過份的努力和執著,可能不如喊一下那句充斥全片的「Fuck you」來的環保和經濟實惠。

  操!

ps:
  這絕對是一部被大多數人誤讀的電影,我也越來越懷疑眾多聲音的可信度,也許「反」一切儼然已經成為一種潮流,漠視,抗拒,抵制任何一切不符合自己的觀點和意識,已經是大多數人逐漸養成的習性,是悲哀還是可喜。質疑使人成長,而無理的推翻確實極度無知的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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