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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陸帝國--Inland Empire

内陆帝国/内陆帝国

7 / 47,831人    180分鐘 | Poland:197分鐘 (Camerimage Film Fest)

導演: 大衛‧林區
編劇: 大衛‧林區
演員: 蘿拉鄧 傑瑞米艾朗 賈斯汀賽理斯 伊安艾伯克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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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10 23:25:04

婚外情反思之多重奏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看膩好萊塢所謂主流電影,近日心血來潮,換換口味,裝腔作勢品了下非主流電影的主流作品之一,即David Lynch導演2006年的《內陸帝國》。這是部片長足足三小時的非常難懂的(如果可以懂的話)電影。由於看的是網上下載的所謂學習交流版,清晰度有限,有些細節還根本看不清的。這其中的英文對白基本上能夠對付,但波蘭語部份,則只能依賴於未必可靠的不完整字幕了。於是理解起來就真是難上加難。但我不是Lynch的粉絲,就不節外生枝去考證字幕了。

一 框架
    
這部電影的英文名稱叫做INLAND EMPIRE(據說導演強調過這個名稱必須是大寫的)。電影中提到這個名稱的只有一個情景,即馬戲團成員Gordy說了一句話(大意):我不知道,好像是去了內陸帝國。在後面的文字中,我將都把INLAND EMPIRE簡稱為內陸。另外,美國加州確確切切有一個地名叫作Inland Empire。
海報上寫著這部電影是講A Woman In Trouble。若問,這個電影確切是講什麼的?難以表達。那麼Trouble大致是指什麼方面呢?我認為就是婚外情。再具體一點呢?婚外情之反思。若再問,這是很普通的主題,Lynch有何新意?多重奏。幾重?不確切。但至少有這麼幾重:一部是《內陸》本身,一部叫做《On High In Blue Tomorrows》的電影(在後文中,簡稱之為《憂鬱》),一部叫做《Axxon N.》的廣播劇,一部不妨就稱之為《兔子》的話劇。這麼亂?是的。每一重都是不同的形式,但都是表達同樣的主題,故而稱之為重奏。
《Axxon N.》是錄在唱片上的,播放的時候會沙沙作響。開片就有一個聲音在介紹著叫做A Gray Winter Day In An Old Hotel的一集即將開始表演,而在這介紹之前,我們聽到有熱烈的掌聲響起;《兔子》是抽象和怪誕的,背景音樂比較單調,但處處都很詭異。其中時而有令人摸不著頭腦的錯亂的對白,時而又有令人莫名其妙的觀眾笑聲;《內陸》開片不久就告訴觀眾,有一個女人看電視看得淚流滿面。故事已經看完了,但她仍然坐在床邊,抱著紅綢擋住赤裸的身體,面對著螢幕,感動不已,腦子裡快速回放著故事的一幕幕。若問,她看的是什麼故事?《內陸》本身;《憂鬱》也是很強調觀眾的,講的就是有一個女人,穿著整齊,在一個標著205的房間裡看電視,看到最後她突然發現,故事裡的角色竟然走進了她的房間和她接了個吻,最後她與丈夫和孩子抱在了一起。若問,她看的又是什麼故事?《憂鬱》本身。可見,通過親吻、眼淚、笑聲和掌聲,每一重故事都把觀眾反射(reflect)進了故事中。
《Axxon N.》既然是錄在唱片上的,就只有聲音,沒有畫面,所以我們看到的有些畫面是為之補充配製的,開片的男女做愛的黑白片斷即是如此。在這個片斷里,畫面中沒有出現過電視(可能是這個故事發生在久遠以前,電視機根本還沒有被發明),但有一個子片斷是女人赤裸坐在床邊,抱著一件衣服擋住身體,雙手捂著臉。我們看不到她的臉,但由背景音樂判斷,我認為她是憂鬱的,她在反思著什麼;另外有一個沉思的片斷也沒有電視機在場,即末尾處,Laura Dern獨坐在沙發上,身著藍棉絨,表情祥和。注意,這是Laura本人坐在片場的沙發上,而不是Nikki這個角色坐在她豪宅裡的沙發上。Laura在沉思什麼呢?這恐怕只有Laura才知道,但Lynch認為她在思考婚外情,在思考《內陸》的一幕幕(據說《內陸》和Laura Dern的關於家庭暴力的故事有淵源)。
《憂鬱》開拍之際,在娛樂綜藝節目中,主持人Marilyn調侃Nikki和Devon會鬧緋聞,Devon風趣地回答說:If you are looking for shock value, Marilyn, I suggest you look in the mirror。Mirror是個常見的電影道具,而Reflection的英文本意即鏡面倒影,引申義為反思和沉思。在《憂鬱》中,門旁的鏡子常有出現,這大概是源於一號訪問者(Visitor #1)講述的波蘭寓言:A little boy went out to play. When he opened his door, he saw the world. As he passed through the doorway, he caused a reflection. Evil was born and followed the boy。至此,這個電影的大框框就明了了,即在時空錯亂的多重奏中反思一個亘古未變的邪惡主題:婚外情。

二 層次
    
《內陸》的演員表是按出場順序排列的,最早出場的看電視的女人被稱之為Lost Girl。這個演員表最有趣的地方在於,連小配角都基本上列得清清楚楚,但是偏偏找不到史密斯y,唯一和史密斯y這個名字有關的是片尾的那個男孩叫做史密斯y's Son。可見這個演員表提供了線索,同樣也增加了困惑。結合著這個演員表,我們現在來剖析每一重故事中的角色。
先說《內陸》。從外至里,影片有三層時空(或者說三層世界)。最外面的一層,我稱之為第〇層世界,就是我們的現實世界,這從片頭和片尾可以看出。片頭是一個放映機開始放映電影,片名就是內陸,我們就是觀眾,Lynch試圖把我們Reflect進去。到了片尾,Laura就坐在片場的沙發上沉思。而且,在獨腿女人一聲詭異的Sweet之後,有幾個演員頓時出現在沙發上,接著,其他演員成群在客廳裡跳舞。若問,她們真的是演員本人,還是另一重故事的角色?亦真亦假。但至少很可能是真的,否則很難解釋這些人物為何同時出現在這個客廳裡(有不少在Lynch的其他電影中出現的演員也在其中)。戴著假髮身後站著猴子的Niko就代表是扮演Niko的演員本人(雖然和獨腿女人一樣,這個角色之前只被提及,並未現身,但可能只是她們的戲最終被剪掉了),身著藍棉絨的Laura Dern就代表是Laura Dern本人。
《內陸》的第一層世界,即是Nikki的世界。雖然一號訪問者非常詭秘,但總體上這個世界的邏輯是正常的。Nikki Grace的丈夫叫做Piotrek Krol(不叫Mr. Grace),是波蘭裔,他對Nikki的婚姻約束很強烈。Devon身邊的人馬均警告他不要惹Piotrek,Piotrek也找Devon單獨談話以示警告。但在拍攝《憂鬱》的過程中,Nikki還是逐漸迷失了自己。有一個鏡頭很有象徵性,即正在扮演Sue的Nikki(穿綠色上衣)竟作為闖入者看到自己和Devon開頭排練的情景,Devon起身走過來查看。接下去的一幕是,乍一看,導演、Freddie和Nikki三人在場,再定睛看時,Nikki突然就不在椅子上了,這意指她Lost了,成了Sue。
《憂鬱》是一部時而還算正常,時而極其誇張的電影,這從Sue臨死時,街邊靠牆的無家可歸的黑人女人和日本女人的詭異行為可見一斑。這裡是Sue的世界(也是《內陸》的第二層世界),這個世界被表現得異常複雜,寓意重重。基本情況是:Sue和史密斯y生活拮據,比利和Doris則屬於富裕家庭。Sue和比利有了婚外情,但是比利最終放棄了。Sue懷上了比利的孩子,史密斯y自知不能生育,因此他知道了Sue有外遇,他毆打了Sue。Sue在向Mr. K傾訴的時候顯然已經精神錯亂,分不清是先有暴力,還是先有婚外情,也還講了很多曾經的其他經歷。除此之外的劇情就比較詭秘了:
史密斯y據說為照顧馬戲團的動物,跟著巡迴演出的馬戲團走了。Sue說Phantom在這個馬戲團里出現過。吉普賽馬戲團可能代表著喧鬧、詭秘和Sue的偏見。史密斯y最後出現時,他帶著那個稱為史密斯y's Son的有點小醜模樣的男孩,迎接他們的是和Sue接吻之後的Lost Girl。九個妓女實質可能都是Sue本人,用九個之多的數量可能是代表普遍性,重疊著無數的經歷。妓女身份則代表著放縱、墮落和地位低下。被催眠的Sue找Mr. K傾訴,卻發現象是個圈套,但又不清楚是什麼陰謀。被催眠的Doris(未必是比利妻子)用螺絲刀刺Sue的同時,卻發現也刺了自己,意指兩敗俱傷。如此等等,後文再補續。
《Axxon N.》用波蘭語演繹著。故事非常簡單,主要外景就是一條積雪的街道,時而有漫天的雪花,有兩個家庭的兩對男女發生了爭吵,再後來就有了兩起謀殺案。故事中還有一個場景是這樣的:有三個老人和一個女人圍坐在長方桌旁,另外一個老人帶著一個男人進來,這個男人稱他看不到那個女人,一個老人說是紅色的,然後男人拿著手槍走了。《兔子》則只有三個角色,兩女一男,男的叫Jack,女的分別叫Jane和Suzie。不過,我們不大需要知道他們叫什麼。

三 交錯

倘若每重故事只是同時平行地進行著,這齣多重奏可能就太單調了點,於是,Lynch大概是為了表達極度時空錯亂的感受,把每重故事打碎成片斷,顛來倒去,這還不止,又把不同故事的相似的片斷交疊起來,這才有了這部令人暈頭轉向的《內陸》。所謂的主流電影,通常都會是藉助最新的電腦特技來製造直觀的超現實主義元素。比如,觀眾通常看不到時光穿梭的全貌,但總能有個直觀的機器什麼的裝置。但非主流的Lynch才不管這些,大概對他來說,直觀二字完全是另外一個概念。《內陸》屬於超現實主義題材,其中卻根本就沒有真正的電腦特效畫面,有的只是簡單的模糊過渡、重疊和拼接。在這裡,除了讓一個演員扮演多個角色,或者不同的角色有相同的性格特徵和台詞(比如,「我能照顧動物」),除了還算比較直觀的門和走道,閃光燈、燈泡、小孔和手錶也都可能是隨時待命的時空穿梭機(音樂更是貫穿此部多重奏的基本元素,《內陸》的音樂很美妙,但本文不談音樂)。
不妨從角色最少的《兔子》說起,《兔子》和其他幾重故事共有五次交疊。第一次交疊,即是開片不久,男兔人走進一個豪華大廳,他消失、出現在消失,這期間出現了禿頂的Janek和Phantom用波蘭語對話的場景;第二次交疊,即兔人房間突然出現了火焰,彷彿菸頭燒出了布料上一個孔,女兔人高舉兩隻明亮的蠟燭,男兔人隱隱出現,又消失。然後,男兔人就坐到了Mr. K的對面的椅子上,那也是Sue向Mr. K傾訴時坐的椅子;第三次,即Sue給比利打電話,電話竟然打到了兔人房間;第四次,即三個波蘭老頭淡出,三個兔人淡入,然後對白中出現了穿綠色外套的男人,房間則變得通紅;第五次,即Sue開槍後,走進47房間,兔人全部消失。兔人之間的寥寥幾句對白其實都是分散在其他故事的對白中的,但從這五次交疊來看,兔人從未和其他具體的角色同時出現在場景中。可見,兔人是抽象的,要進行跨越時空的對話,則需要像徵Sue內心的妓女們登場。不過,關於心理和精神的分析,這是專業影評家的事情,我就不瞎掰了。
據說Axxon很可能就是Action之意,那麼Axxon N.意指第N次(重複)行動,這就有如輪迴一般(不過這裡不是指一生的輪迴)。Sue每次見到Axxon N.,已經發生的情景的確就會再重複一遍。這可能就是《憂鬱》的(陳詞濫調的)主題寓意,即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發生過,而且還在以相似的方式重復發生,但她不知道,遺忘了,只有因為Unpained bill(未償還的債),才令人對昨日似曾相識。《憂鬱》中處處是這樣的情景。比如,Sue在傾訴的時候,講到I went into a bad time時,畫面上重疊了一個淡淡的畫面,即一個短袖的女人緩緩走過來,這很像是後來Sue緩緩走進影院看到自己在螢幕上時的情景,只不過那時她身著的會是長袖的藍袍;Sue在拿到槍之時,標有Axxon N.的門旁的鐘指示的時間是12點15不到,門沒有關,但當她從另外一側走出時,這門是關著的,而且時間指示竟然已經是12點25不到,這應該代表著兩次Actions;Sue分別身著短袖和浴袍坐在不同的椅子上,背景都是電閃雷鳴,一片混亂,彷彿是畫面被擦除,意指記憶將消失和崩潰,象徵一次次Actions的重複。
儘管最初的時候,Sue對婚外情是有戒心的,她知道自己玩不起,但是比利的那句醉人的I didn't know you before動搖了她,她把比利當成了真愛,陷入了甜蜜的陷阱。而很快當Evil was born and followed the boy/girl的那個Evil不期而至時,等待她折磨她的是無休止的Blue Tomorrows,而不是一個Tomorrow,婚姻與家庭不幸的元素在Sue的傾訴中重複充斥著:不信任、誤解、偏見、憎惡、自卑、麻木、暴力、憂鬱和絕望,直到Sue死去,或者超越這種詛咒。
我想Lynch一定是不喜歡謀殺和死亡的方式的,因為他是用這樣的方式諷刺之的:在《Axxon N.》中,悲劇發生了,可是我們看不清那位被殺的女人的正面,看清的只是背影,而且,在隨後一個恐怖的鏡頭裡配上接連的兩句「她是誰」的問句,烘託了謀殺背後的無知和茫然;在《憂鬱》中,Sue快死了,表情和臉上的血跡如同《Axxon N.》里那個被殺的女人一樣,黑人女人竟很平靜地說:你只是快死了而已。日本女人在談話中還笑了起來。再加上Sue和Doris的兩敗俱傷,這些都無不在嘲笑謀殺的荒唐和瘋狂。那麼,又怎麼找到出路去超越呢?反思,不要麻木,不要遺忘。或許這也正是這部電影要說的東西。
其實,一號訪問者在給Nikki講述寓言時可能就定下了電影的基調。寓言針對Sue有個變種:A little girl went out to play, lost in the marketplace. Then not through the market, but through the alley behind the marketplace. This is the way to the palace. 這個palace就是指標有Axxion N.的迷宮般的地方,意指婚外情。一旦迷失了走進去,就彷彿進入另外的時空,任由她一次次地問也無濟於事:看著我,告訴我你們以前認識我嗎?而除了主角的處處的時空分離,《內陸》中還有一個情景巧妙地營造了婚姻問題引起的時空分離無處不在的感覺,即導演拿著喇叭對劇組員工Bucky Jay說,有個燈光什麼的東西沒有放對位置,讓他調整兩個英吋。但那個Bucky Jay卻總是句句答非所問(最後好像還抽痙受了傷),當時導演有點惱火了,身邊的助手連忙小聲地解釋道:He's got issues with his wife.

四 迷惑
    
Phantom、Janek和Mr. K分別是誰?既然演員表中直稱其Phantom,他的身份就可不必深究了,幽靈先生是可以四處遊蕩的。是他(代表恐懼)讓Sue本能地拿起螺絲刀自衛,然後跑開;他(代表失去理智)可能也控制了酒吧(Sue在傾訴中提到馬戲團曾在酒吧鬧事但Phantom卻沒被抓),使Doris在酒吧被催眠去殺人;Sue朝之開槍時,他的面孔被照得很亮,他此時可能代表著Sue內心的邪惡醜陋面(Sue的猙獰面孔重疊在他臉上);Mr. K接電話時提到的「他肯定就在附近」,可能意指Sue隨時可能被其邪惡面控制。
那麼,開頭就與這位Phantom對話的Janek又是誰?他們談到所謂入口時,Phantom很激動,Janek卻很深沉;在《Axxion N.》中,是他帶著史密斯y見三個波蘭老頭(前文已提到),也是他讓史密斯y接過槍(去殺人);在《憂鬱》中是他的司機載著他和史密斯y去樹林裡一個小屋找到Gordy,Gordy提到了內陸帝國。可見,他的身份大體上和Phantom相同,貫穿線索,也是幽靈,但比Phantom老練和深沉。
關於Mr. K,倘若沒有他接電話的情景,基本上可以把他看成是Sue傾訴的想像對象了。有趣的是,導演的喇叭上就標了一個大大的K,這難免讓人以為K就是像徵說出來,而且是大聲地說出來。可Mr. K接電話是什麼意思呢?或許只是意指Sue對自己都不信任。
二位訪問者是誰?顯然,二號訪問者和一號訪問者的身份是很相似的,最大的區別是一號訪問者造訪的是Nikki,而二號房者問造訪的是Sue。她們都帶來預示、暗示和指引,但既然《憂鬱》是部誇張的電影,二號訪問者是人是鬼其實都無所謂。她手上戴著表,樣子像是用螺絲刀捅Sue之後在警局的Doris,她和Sue的對話引導Sue去思考史密斯y房子裡住的男人到底是誰,鄰居又是誰。也許正是她的引導,代表Sue的內心的九個妓女才登場,意指內心的洶湧,Sue也才知道(戴上表)透過小孔去看到波蘭的那條街道,Sue才去尋找鄰居時看到Phantom嘴裡含著燈泡站在樹後面,螺絲刀才出現,故事的線索才得以連貫。
那麼,一號訪問者是誰呢?會不會是導演提到的那位曾痴迷地打聽誰扮演史密斯y的九十歲的niece(這個詞可委婉表示私生女)?儘管她看上去不大象是有九十歲。但這或許只是導演把她的年齡誇大了。一號訪問者是貫穿頭尾的人物。她開頭敲門時,Nikki走出來,從裡面一個客廳(這就是最後演員跳舞的那個有紅色沙發的客廳)走到另外一個客廳。而她講述的寓言甚至可以作為《內陸》的中心思想。
三個兔人究竟代表什麼?這個問題最沒有必要深究。既然《兔子》是直接從Lynch的其他作品中直接挪過來的現成片段,這就只是作為一種藝術手段而已,意指一部話劇在上演。《內陸》中就還有許多與他的其他作品明顯相關的元素,比如波蘭女人祈禱的台詞,又比如那件蘭棉絨,看來這些都只是(自戀的)Lynch自己的電影世界裡的素材罷了。
這部電影的主要角色是Nikki還是Sue?這個問題的答案會影響到對整個劇情的解讀。把這個問題放到最後來表述,大概是因為我時空錯亂了。我的理解是,Nikki其實並沒有多少戲,整個片子基本上在講Sue的。基於這種理解,有幾處情景有必要再強調說明一下。第一、Sue死後,劇組為Nikki的表演鼓掌,但Nikki神情恍惚,披著長袖藍綢,走到4號攝影棚的門口朝外迷茫地望去,對面只是5號和6號攝影棚。但在走到門口時,時空可能又切換回去了,站在門口的應該已經是Sue了,這時Sue已經在猜測有隱藏的攝影機正在拍她。然後她突然走進一個有紅簾的走道,裡面是一個劇院。可見,站在劇院裡看到自己在螢幕上的顯然也是Sue,而不會是Nikki,因為4號攝影棚的門口根本沒有到劇院的通道,這個劇情恐怕只能是《憂鬱》的,而不是《內陸》的。第二、朝Phantom開槍的也是Sue,重疊在Phantom臉上的誇張的臉是Sue的臉(如同有個恐怖情景,即Sue從小路上跑過來大吼的面部特寫,淡出的背景則是馬戲團小醜的臉的圖片),魔鬼般嘔吐的臉也是Sue的臉(如同Sue死前的吐血情景)。Sue進入47房間,終於發現自己原來是站在一個舞台上的演員。此時,我們聽到觀眾的掌聲和歡呼響起,當然,這些聲音是來自廣播劇和話劇的,此時它們與《憂鬱》在《內陸》重奏,意指故事即將結束了。第三、回頭看到窗邊站著的穿著綠色外套的史密斯y,嘴裡喊著比利,愴惶跑進史密斯y房間的是Sue。這是她和比利有婚外情之後迷失自己的情景,她身邊的一切對她突然變得極其陌生。
判斷角色是在《憂鬱》中還是在《內陸》中的重要線索是燈光,拍攝《憂鬱》中有兩處情景均是說因為燈光出問題而暫停了拍攝(有一處前文已提到),這可能是強調《憂鬱》中的燈光極其重要,不妨由此判斷,那些有強烈燈光的鏡頭應當是屬於《憂鬱》的。Nikke自從那個像徵性的迷失鏡頭之後幾乎就沒有再出現了,她在Sue死後只短暫出現了一下,而最後的出現則是在末尾的老太太(一號訪問者)露出微微笑容時,並且,隨後鏡頭馬上就又切換到了Laura Dern本人。也就是說,到了片末,角色依次從Sue過渡到Nikki,再到現實中的Laura。

此番繁瑣的淺析之後,似乎有了一種詮釋,但還有很多不小的疑問,細節上的疑問更多,但對此我不願深究了。只是,我的分析會不會從根本上就是錯的?很可能。不過,錯就錯吧,現在寫出來留一個標記(也算一個reflection),不知將來重讀時會有怎樣的一番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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