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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越冰峰--Touching the Void

冰峰小时/濒临深渊/触及巅峰

8 / 30,458人    106分鐘

導演: 凱文麥唐納
編劇: 喬‧辛普森
演員: 李察‧霍金 喬‧辛普森 賽門‧亞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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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懂

2008-08-29 10:14:27

男人當如此



       這是一部真實講述+實地重拍的記錄片。講述的是雪山上的遇險,同伴互相搭救,抉擇以及自救的故事。很真實。無疑,它體現的是戶外精神。

        兩個英國的年輕人Joe,Simon來到了秘魯,去征服從未有人攀爬過的6400麥克的Siula Grande峰的西坡。一個從未登山的人Richard,加入了他們的隊伍,他不打算上山,會留在大本營進行照應。大本營建在一條永久性冰川下面廣闊亂石灘上一個冰漬湖的邊上,距山腳幾公里之遙。山峰經過了千萬年風的蝕刻,呈刀刃狀,登山的路線上,是幾乎垂直的60-80度左右的雪坡。

        Joe和Simon則是雙人阿爾卑斯式攀爬向頂峰進發,輪流進行探路和保護。這是一種強調公平,自主和快速的攀登方式,被譽為是登山運動精髓的形式。不藉助任何外部幫助,面對未知,以自己的判斷來征服未知,對山,對自己,都很公平。在這樣的條件之下,自己的生命完全交付在搭檔的手中,而自己手中,握著的是搭檔的生命。在山上,兩個人是一體的,失去了對方,自己便處在極度的危險之中。

        他們是精於此道的高手,喜歡這項運動,喜歡高山,在高山上,遠離一切文明使他們感覺自由。開始進行得很順利,他們沿著冰河筆直向上,在到達了預計的高度之後紮營,融雪為水,進餐。第二天,隨著海拔的升高,風變得很大,卷集著雪塊讓人難以呼吸和觀察,氣溫非常低,攀爬變得極其困難。在5-6個小時裡,他們只上升了幾十米,在一個人攀爬的時候,負責保護的人需要坐在雪窩裡,冷極了。到了第三天,天氣很好,在幾乎垂直的陡峭雪坡上,他們小心的避開了冰縫,並且終於成功登頂了,一切都很美好,現在,他們要下山了。他們知道,80%的事故是發生在下山途中的。

        經過觀察,他們選擇由北面的山脊下山,這條路看起來容易一些,至少可以『行走』。仍然是阿爾卑斯式,一個在前探路,一個在後保護,在齊腰深的雪中慢慢前行。然而,不久他們就發現,這條線路實則很難,佈滿了牆一般的薄薄的冰鋒,如果不小心滑墜,則將面臨著幾百米的懸崖。變天了,能見度很差,他們迷失了方向。Simon在雲的縫隙中終於又看到了他們要走的那條山脊,在準備回到路線上的時候,一塊雪團坍塌了,幸而兩個人很快制止了滑墜,重新回到了路線上。按照原先的計劃,他們應該在第三天下撤到山下的,然而,經過這些變數,天黑的時候,他們所處的位置還很高,大約海拔6000米。晚上,他們的燃料也用完了,缺乏水和食物。

        第四天,他們繼續沿著路線下降。Joe在探路,當他翻越一堵冰牆的時候,意外出現了,他摔了下去,右腿重重的戳在冰面上,膝蓋的傷很重,這條褪無法彎曲,也不能站立了。Joe很絕望,因為這將使兩個人陷入困境,並且,以他這樣受傷的狀態,Simon根本無法帶他走出雪山,他想,Simon唯一能做的,是離開他,自己走下去,去尋求一些幫助。

        Simon在講述中說,他也想到了這一點,然而他很快改變了主意。每個人有約50米長的保護繩,兩根繩子接起來,大約100米,Simon想用這根繩子帶Joe下山。他嘗試著在雪坡上挖出一個凹窩,使自己可以穩穩的坐在裡面,然後,用下降器將繩子一點一點放下去。繩子的一端是Joe,趴在雪坡上,隨著Simon將繩子放下,Joe就沿著雪坡滑下去,直到繩子用盡。然後,Simon自己爬下來,挖雪窩,放繩子。

        當時的情況,他們必須儘快下到安全的地帶,所以Simon把繩子放得很快,Joe很困難的竭力用一條好腿和雙手的短冰鎬保持著平衡。在這個過程中他一定很難受,身體在雪表面上摩擦,傷腿在這樣的震盪下的疼痛,濺起的雪塊打在面孔上,眼睛上,嘴巴里。Joe很惱火,雖然他清楚的明白,Simon是不得已。雖然這樣,速度還是慢,天又黑下來了。以他們的身體條件,無法挖雪洞過夜,而且,因為沒有燃料了,也無法喝水進食。

        當Joe在下滑的時候發現,坡度越來越陡,感覺很不妙,他用盡力氣叫喊Simon的名字,希望他能聽到,然而,風雪吞沒了這些聲音。Joe被懸空掛在了一段懸崖上,他意識到,繩子用盡了,而他無法到達懸崖的底部。他知道,Simon在沒有得到他的信號之前,不會放鬆繩子,但他無法告訴Simon這裡發生了什麼。Simon按照約,抖動繩子詢問Joe是否可以放鬆繩子了,他沒有得到任何回答,他不能放鬆繩子,然而,接下來很久,他沒有等到任何來自Joe的信號。

        Joe懸在空中,他唯一的希望是沿著繩子爬上懸崖去,他試著用短繩和掛鉤將自己的身體升上去,然而他的手凍僵了,這一切都無法完成。Simon也處在絕望的境地中。已經很久了,天全黑了,他抓著繩子,坐在雪窩裡,渾身凍僵,一動不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該怎麼做。Joe經過艱難的嘗試,也絕望了,懸在繩子上等待死亡的降臨。

        在經過了漫長的令人窒息的等待之後,Simon意識到,這樣下去,兩個人必將全部死亡,他咬咬牙,割斷了繩子。他不知道Joe發生了什麼,他需要讓自己活下去。挖開一個小小的雪窩,把身子蜷進去,裹著睡袋,把背包壓在洞口度過了此生最慢長的一個黑夜。

        Joe下落了幾十米,砸穿了雪殼,落進了一個冰縫裡,繼續向下滑,他仍然活著真是個奇蹟。他將繩子慢慢拉下來,找到繩子頭,發現了刀割斷的痕跡。Joe想,也許自己會死在這裡了,不過,他知道對方還活著,繩子並沒有帶下Simon的屍體,Joe很高興Simon還活著。

        第五天,Simon獨自穿過了遍佈著冰縫和陷阱的冰川地帶,回到了大本營。他和Richard都很難過,因為Joe死了。他們並不清楚為什麼沒有馬上離開這個地方,他們誰都沒有談到這個話題,繼續留在大本營住著。

        在冰縫裡的Joe開始試著向上爬,從他掉進來的洞口出去,然而他很快就發現這是徒勞的,失去一條腿,他根本無法做到。在經過了無數次嘗試-絕望-等待死亡的過程之後,Joe忽然意識到,他唯一的機會就是在冰縫裡下降,降到底。如果冰縫底端有出口,他就還有機會生還。終於,第六天的黎明帶給了他一絲陽光,他得以沿著這一絲陽光爬出了冰縫。這只是第一步。對於Joe來說,他還需要獨自面對危機四伏的冰川區,穿過大片的碎石區,才能回到營地的位置,而他已經由於沒有休息,沒有水和食物,變得極其虛弱了。

        Joe只有靠著求生的最原始的慾望驅使自己,他變換著各種姿勢努力爬行,他很幸運,安全的度過了冰川區。亂石地帶帶給了Joe更大的麻煩,地面不再像雪坡那樣是平滑的,而是佈滿了大如桌面小如足球的石頭,Joe扔掉了所有不需要的東西,用防潮墊把傷腿裹起來紮緊,用冰鎬撐地,艱難的站起來,摔倒,這樣的挪動著。天又黑了,再也無法動彈的Joe大聲的叫喊著Simon的名字。哦,天哪,感謝一切,Simon和Richard還沒走,他們聽到了Joe的聲音。

我忽然很感動,並非因為Joe的獲救,而是很多東西糾集在一起,成了說不清的一種情緒。

三個人的講述,始終是平和的,真摯的,講述著這6天來生死邊緣的內心變化歷程。這的確符合他們的性格,我想,選擇阿爾卑斯式攀登的人,性格中的那種公平是來自骨子裡的。對於Joe的受傷,Simon沒有選擇獨自離開,他要盡一己之力試著將他帶下去,雖然沒能成功。對於割斷了繩子,Simon和Joe都很坦然,Simon說,他等了那麼久,沒有任何回應,他認為繩子那一頭的Joe已經死了。如果不割斷繩子,他會一起死去。Joe說,Simon已經盡力了,他非常感激Simon所作的一切試圖將他帶下山的舉動,並且,認為割斷繩子是正確的決定。在後來,眾多登山界的朋友指責Simon的時候,Joe站出來維護Simon,因為他認為Simon是對的。

在雪山上,一切都被極度簡化了,沒有旁人,沒有干擾,只有兩個人和一座孤獨的雪山。一切的判斷,決定,都是赤裸裸的,直指內心。遵守遊戲規則,人與人的規則,人與自然的規則,做最正確的事。

男人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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