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真算殘忍

影片結尾處，警官一個人獨坐在午後的烈日下，神經質地喃喃自語，周圍的熱風吹得他腦袋發暈……嗡嗡嗡……他的幻聽越來越嚴重……

我也和他一樣，鬱悶得發瘋。

西恩·潘，那你倒真算殘忍！

 

其實就算不是因為那個特別的結尾，我也會喜歡這部電影。因為在前半部份，它是那樣純粹的一部影片，純粹地在講述一個故事，純粹地在講述人與人……遺落很久的，現代主義前期的純粹。

不像現在的電影，什麼還沒有來得及建立，懷疑已經先到了；什麼還沒有創造出來，顛覆已經開始了——從這一方面來說，我恨後現代。假如創世紀時候的上帝也這麼多疑這麼具有解構精神，那麼這人世，在創立之前就已經被剷平了……倒是省事。

可惜(或者可喜)影片到了後半段，終於也從現代主義前期過渡到了現代主義後期——當然了，這才能讓觀眾佩服導演的深刻，我也未能例外地因為這個結局對導演又喜又恨。可是話說回來，大團圓又有什麼不好呢？這種事假如發生在真實生活中，大團圓結局一定是人心所向，偏偏到了電影裡，就非破碎不能有啟示……畀點希望我得唔得啊？

唉，兩難。

電影，真的不是一樁單純的愉悅。

天譴——上帝親自出面懲罰了他的逆子……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善惡兩判，竟依然是不夠的。鬱塞至斯，誰堪語此？

 

想起了從前看過的一個不知名的電影，其中的一個片段——六七歲的小男孩讓他的哥哥和朋友們把他綁在樹上，擺出十字架受釘的姿勢……仰天默念：爸爸，我在這裡了……

我本以為他想當耶穌……男孩子都有些不切實際的拯救全人類的宏願……我想當然地這樣去理解……然而不是的。

他的父親被人害死了，他只是想他回來，他以為任何一個孩子被捆綁在十字架上，受釘刑三天，他的父親就會從天上回來救他……

……日落了，他的哥哥把從樹上解了下來，他哭泣著責怪他的哥哥：你為什麼要放我下來？現在爸爸再也不會回來了……是你殺死了他！是你殺死了爸爸！

上帝衍生的故事，一直比上帝本身的故事更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