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運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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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不喜歡在文中重述電影的情節,但是我太喜歡這個故事了。它讓我找到了失落已久的寧靜和祥和,儘管它還有些許沉重和清冷。我甚至有點走不出這故事了。這,在我,是很罕見的。我想抓住。
【航運新聞】——the Shipping News
凱文·史派西(八卦:現實中他是個出櫃的Gay)是一個失意的人。自小失意於父愛,失意於游泳技巧,失意於學業,失意於工作,甚而失意於生活激情。
直到放浪形骸的凱特·布蘭切特闖進了他的生活,強姦了他的愛情,放縱了他的痴戀。而這種他以為的「愛」,不過是沉淪失意生活的沼澤,靈光一現的救命稻草。
到底是稻草。布蘭切特很快由頻繁出軌而引發了終極出軌——撞出大橋欄杆的汽車,帶著她和她的情人「飛」了。而史派西同時還要面對放棄生命的父母。
放蕩的妻子卻佔據了他所有的痛。年幼的女兒一直在問:媽媽去哪兒了。史派西只得哽咽:「她睡著了,和天使一起。」
那個「順道路過」來憑悼父親的朱迪·丹奇姑媽,趁著他不注意,用一包土偷換了父親的骨灰。(後來將「他」倒進了廁所)
姑媽說動父女倆一同返回他們的老家——紐芬蘭,以此緩解喪親之痛。
海盡頭,那冰雪覆蓋了大半的陸地,那麼蒼涼,那麼沉靜。那座被繩索縛住的老宅,在海風中憂傷地佇立著。它的憂傷,在深夜,裹在冰雪呼嘯的聲音裡,猛烈地撞在女兒的心上。女兒聽到:「它是被人強拖到這片土地上的,它本不屬於這裡。」
史派西在當地報社找到一份寫通訊的工作。工作中的不適,讓他再次感到失意。喪妻之痛仍如惡夢般纏繞不去。而此時,他注意到鎮上一個相似的孤獨背影,寡婦朱莉安·摩爾。但第一次的接觸,由於各自的莽撞和尖刻而中斷。
報社的老同事引導史派西寫文章,要注意立標題,那是新聞的靈魂。史派西一貫的內斂賦予了他善於觀察的眼睛。第一篇航運新聞獲得了成功。一向失意的他第一次有了成就感。
他與鎮上的人漸漸熟悉親近,並了解到許多人從前的故事。就連一向與他保持距離的朱莉安·摩爾,也開始和他惺惺相惜起來。而女兒卻越來越讓他費神:她總看到夜間出沒的小鬼,她氣急地扭斷了娃娃的頭,她只和摩爾反應遲鈍的兒子作朋友,她一直給「睡著的媽媽」留著一個房間。
鎮上人人以漁人自居,似乎一切工作的目的只為求得一條好船,以此遨遊海上。儘管海上的風暴吞沒了太多弄潮好手,留下太多不堪回首的過往。史派西不習慣水上的生活,卻也不能免俗地買了一條船。眾人卻斥之為「很糟」。也真的很糟。以致他也嘗了一回落海的滋味。卻也由此發現了一具被妻子殺害的丈夫屍體。丹奇姑媽說,那丈夫罪有應得。
一天夜裡,史派西發現了女兒口中的「小鬼」。那「鬼」也是他們家族成員,一個帶著狗的古怪老頭。當初他們的先輩由於當海盜,作孽太深,被驅逐到此。「鬼」聲稱,那被隨同遷於此處的祖屋受了詛咒。一個明證便是,他的丹奇「姑媽」被自己的親哥哥強暴,並產下一子。
史派西與他的「姑媽」坦誠相見了。他說,那丈夫的確罪有應得。
那個可愛的同事,終於修復好心愛的船,準備重返航程,被鎮上的人們強力挽留,他們發了瘋似的砸了他的船。船再也修不好了,他再也走不了了。
朱莉安·摩爾終於坦白,她那偽裝的寡婦身份背後,是一個風流成性,並拋妻棄子的混帳。
一夜,暴風雨大作。兩個相愛的人丟棄了過往的傷痛,終成雲雨。
清晨,報社老總溺水的死訊傳來。鎮上的人們齊聚為他哀悼。那傢伙卻突然咳出幾口水,起死回生了。女兒大受震動,質問史派西:明明「睡著」的人是可以醒過來的,為什麼媽媽還「不醒」?史派西再也逃不過了:媽媽死了,她醒不來也回不來了。
暴風雨後,那被繩索縛住的祖宅終得自由。這個重組的家庭,在這片空靈的土地上,找回了充滿生機的軌道。
天地間,一片傷痕平復的明靜。
好似一個魔幻現實主義的故事。魔幻的構想只是為現實的色彩濃抹了一筆。
生活中的變故與轉機,似真似幻。命運的詛咒也是生活的玩笑。荒誕得像冷笑話,卻透著求生的力度。
紐芬蘭的人們,純樸、野蠻、獸性、悲傷。每個人都有沉重的過去,有拾不起的感傷。但當親人們或愛人們相互取暖,相互舔舐傷口時,恍惚間,明亮的希望就在轉角處。可是那個為「我」舔舐傷口的人,突然露出牙齒,往傷口最深處咬下來!該喊出來,該掙扎,還是該反咬一口?可心底卻在清晰地叨叨:我是在愛,並固執地相信,她/他也和我一樣,即使她/他選擇與我相悖。
「世上有太多事情我不明白。若是打結的繩索可以讓風重獲自由,若是被以為溺死的人也可以復生,那我相信受傷的人也能痊癒。標題:毀滅性的暴風雨捲走房屋,留下……漂亮的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