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食男女

 飲食男女，躲不過食色二字。食生存的必需，色含著情與欲。欲人類繁衍之所需，也是自然負於人的原始本能。情使人們生活之為生活最重要因素。包括愛情親情友情，這些情糾纏著紅塵男女，讓人歡喜讓人憂。由情引發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恩怨怨，人們根據自己生活會各有自己的認識。而著名導演李安通過電影《飲食男女》傳達了他對生活及人之大欲食色的理解。也讓人看到飲食男女該有的美好情感。
    基耶斯洛夫斯基拍十戒時曾想把鏡頭對準街上人群，然後再把鏡頭對準某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隱藏其中的主角。後來他改成了把鏡頭對準一幢樓房，然後對準某一窗口。窗戶裡的人就成為了主角。
    李安這部電影開始展現在我們眼前是清晨匆匆上班人群，當騎著摩托車大軍迎面而來時，「飲食男女」字幕也隨之而來。大街上這些芸芸眾生不就是飲食男女嗎？接著轉向一條安靜的小巷和一座宅院，一位年過花甲男人正在展示他的廚藝。 隔著千里萬里兩位傑出導演用異曲同工之妙的筆法，體現出的是他們共同的情懷，對眾生生命的關注。但對普遍關注最終還是要落實在具體個人身上，就像廣義上的詩如小說戲劇電影，他們之所以有哲學意味，正是因為它們關注是普遍但又是以個別形式表現出來的。
    流暢精巧圓熟的廚藝隨著鏡頭轉換給人以美的享受，可我們還是隱隱感到叫老朱這個男人抑鬱的神情與美輪美奐的廚藝展示有些不協調，去院子裡抓雞時，他在雞籠前停下，抬頭望了望天。為什麼他要這樣？這樣動作常是一個人想心事時的表現，那麼老朱有什麼心事嗎？如果有是怎樣的心事呢？抓完雞回到屋中，鏡頭首先對準老朱抓在手裡掙扎的雞，砧板上騷動不安的蛤蟆，油鍋裡不知在煎什麼？接著是一道老朱在上面撒鹽的燉菜，之後是切肉準備做湯包。老朱的心情是不是就如這些蛤蟆和那隻雞的狀態或油鍋裡受煎熬的什麼東西嗎？燉菜是煮久了才會入味，燉菜之後是做湯飽，蟹肉湯飽最後給了誰？老朱做完最後一隻湯包電話鈴響了，從老朱抓雞回來一連串鏡頭，看似無意其實是不露聲色的有意安排。電影至此字幕剛介紹完，時間也剛到五分鐘。在五分鐘裡李安已經把在這部電影裡要呈現的一個重要觀念提了出來。但是完全揭示出這一觀念卻要到電影子乎最後階段，開門點題卻藏而不露，虛虛實實讓人嘆為觀之。「實在」是老朱做菜過程，老朱的情感好似虛掩門後看似虛，其實實質恰是老朱的情感，而做菜過程只是一個虛飾，但是兩者卻有著密切的關聯。因為做菜過程暗藏電影情節發展方向。這就是李安表現手法之妙。這也就是什麼叫垃圾電影什麼叫經典電影？塔爾科夫斯基在他的自傳《雕刻時光》中寫道：「在我孩提時代，母親第一次建議我閱讀《戰爭與和平》，而且於往後數年中，她常常援引書中的章節片段，向我指出托爾斯泰文章的精巧和細緻。《戰爭與和平》於是成為我一種藝術學派，一種品味和藝術深度的標準，從此以後，我再也無法閱讀垃圾。」多希望每個少年人都有這樣經歷，但更多我們還是要自己去尋找去發現真正的美以使自我能不斷向高處走。但是「永生的神在這樣路上鋪下了艱辛，前往的路又長又陡，充滿艱難曲折」。 電話另一頭傳來一個女人聲音。這個神秘女人是誰呢？而且是她主動打電話給老朱。為什麼是這樣？在社會上男女關係發展密切到一定程度，常是女人打電話給男人，這體現出女人相對男人對情感更為依戀，或者說女人更願意把這種依戀表現出來，而男人常是藏在內心。這就是男女不同，也顯出這個電話的合理性。那麼老朱與這個神秘女人是這樣一種男女關係嗎？從前番我們看到老朱神情及狀態，是為這份男女之情嗎？我們還不能確定。因為對話聊的是家常只是在通話結束前有一個突轉，讓我們很奇怪於這種突轉，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在打電話時那女人的聲音我們只能隱約聽到，主要我們還是聽到老朱在說：喂，吃了嗎？還沒呢？中午就下碗麵湊合吧。（這是在聊家常，妙在於後面的話看似在聊如何燒菜其實另有深意。）那條魚挺不錯的，（女聲：紅燒了）紅燒！那條魚拿來紅燒可惜了，最好清蒸。不要抹鹽，可千萬不要抹鹽。鹽把魚裡面的水份都吸乾了，魚肉就不嫩了。把鹽放到盤面上，大火一蒸，那鹽哪。。。。。被女聲打斷（談如何燒菜到此結束，接著是一段奇怪對話）女人聲音幾乎聽不清，只聽老朱在說：「今天不說，要等到哪天再說呢？」這句話和前面對話是完全脫節，所以讓人覺很奇怪。要說什麼呢？什麼事要急著今天說呢？又一個懸念！在通話時候鏡頭轉向牆上掛著的字幅與照片。一張似乎是與蔣經國合影，一張似乎是與張大千合影。張大千足以與齊白石齊名的國畫大師，徐悲鴻稱他五百年來第一人，蔣經國是歷史名人，與這兩位有合影意味著這個男人廚藝不是居家水平而是一位很有份量名廚。這也為其後在大館子裡的威風作了鋪墊。每一筆細看可能都有意思。這有意思必須結合電影本身來看而不是自己天馬行空自說自話。也就是我們必須以作者所想去想。而不是自己去嚇揣摩。我們這些看電影的人可能比李安或其他電影大師識見更高嗎？顯然不可能。想大師所想才有可能真正提高自己。常聽人說我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巨人的肩膀那麼容易站上去嗎？隔著薄霧遠遠能見到巨人身影已經不錯了。為此不知道要修煉多久。
    老朱和三個女兒生活在一起，大女兒家珍三十多了，二女兒家倩也許小幾歲，小女兒家寧剛二十。母親很早就已去世，老朱一手把他們帶大，現在他們都已成人，但是都未嫁還是和老朱生活在一起。鹽在魚里會把魚水份蒸乾，老朱一生辛苦把孩子們帶大，現在老朱想要有自己生活了，可是三個女兒還在身邊沒有自己空間來過自己生活。社會上不知有多少人想著炸干自己父母錢財精力以使自己有時間取樂。電影上父女親情要柔和溫暖很多。 鏡頭轉向公車上家珍，帶著耳機聽著MP3里轉來的聖歌，突然滑帶，歌聲變得混亂，家珍敲了兩下又好了。這時可以看到她似乎有點強打精神味道。好好聽著歌為什麼滑帶，家珍以信仰來撫慰自己情感生活的落寞，儘管牧師說：我們靠著上帝有能力和智慧來克服困難，有喜樂和平安來面對挫折。但是家珍的信仰並沒有讓家珍獲得平靜，這或許是李安認為在人之大欲面前個人信仰對個體幫助是有限的。信仰能讓人走上一條純正的路但並不能完全克服情感缺失所引發內心的焦渴。 接著出現家倩，一位航空公司高級白領，星期天還在敞亮豪華辦公室工作。敲打的鍵盤聲顯出她在工作上的自信。但是星期天還在工作也體現出她生活中也是有所欠缺。儘管和女友的對話看似有男朋友在身，但我們感覺到家倩對情感一定程度上隨意。只是更多在於肉慾的滿足。由她與女友的通話似可看出這一點，女友電話裡說道：新男友接在尤其前一位後面，感覺還好啦！讓人感覺現代社會女性白領換男友就像換衣服，女權盛行盡然只是在這上面要和某些男人平權，也真是嘆嘆了！ 接著出現在肯德雞之類速食店工作的家寧，和朋友聊天我們聽到是這位朋友以各種方式來折磨一位愛她的男孩子。雖然她也很愛他卻以此取樂。賽門娜薇依深刻寫道：低下和膚淺是同一層次，他愛得非常強烈，卻是卑下的愛著，這句話是成立的。而小芝芝的愛見證著薇依這一觀念。 家寧和這位朋友看似很聊得來，那麼家寧也是這樣愛情觀嗎？ 又一個懸念。 到此出場四個主要人物父親和三姐妹，其實出現人物是五位，那一位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女人且排在是三姐妹之前。可見這位人物之重要。紅樓夢中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是誰？王熙鳳，王熙鳳在賈府中地位之重要顯然超過賈家三姐妹。但這只是個比擬朱家三姐妹當然與賈家三姐妹不同，不過探春與家倩在三姐妹中之突出卻是共同的。可見李安對紅樓之熟悉。李安儒道兼具的溫婉儒雅的風範在其電影中皆有所展示，這也是其電影別具魅力與特色地方。
    接著鏡頭再次在三個女兒上輪迴，從家寧在教堂聽道突然切換到家倩正和男友雷蒙在床上進行著魚水之歡。這兩個鏡頭轉換體現著這兩個姐妹對於情感不同態度。這也為以後兩個人在影片中情感發展路線做下伏筆。這裡李安就提出他對這兩種人生態度一個看法，在家倩魚水之歡後，鏡頭轉向老朱正用嘴把一隻拔了毛腹中空空的鴨子吹得胖胖的，然後還用滾燙熱水去燙那隻鴨子。什麼意思？老朱為二女兒這一行為肚子裡是氣的飽飽的，而且還要用開水來燙這一行為。可見老朱或李安對人們只求肉慾的滿足而對情感的隨意態度是絕然不認同的。 家寧讓朋友小芝芝為她代班因為星期天她要及時回家不能再遲到了，再遲到父親會生氣。為什麼星期天要及時回家？我們不知道。家寧從肯德雞出來見小芝芝男友告訴他，他還要等一個小時，把那小男生氣的摔書倒摩托，抱怨著小芝芝在玩他，感覺他是在愛一個恨他的人，為此深深痛苦。可他愛她像找了魔 ，想戒又戒不掉。家寧馬上做了道歉，沒想到他會那麼痛苦。在這段對話中一點也看不出他們兩人以後會有發展。可是下面對話似乎是一種暗示，家寧託付這位小男生把她借給小芝芝的紅衣服還她。我們只有在信任一個人時才會把一些事情託付於這個人。而信任是愛的重要基礎，這裡雖還談不上愛，至少家寧覺得這個小男生不錯值得信任。這就是以後劇情讓兩個人得到發展顯得自然而不彆扭。這句台詞李安另一意圖非常有意思，俗稱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而家寧託付小男生就是一件衣服。而且是紅衣服。為什麼不是藍衣服或別的什麼顏色而選擇紅呢？。紅可是喜慶日子一種象徵啊！我們從這裡可以看出李安的細膩與用意的深遠。且家寧離去時的那一回頭也可以說是一種暗示，那一回頭真好美，不是說她又多漂亮而是感覺她有種難得天賦氣質，可愛，溫和又善良。猶如一位天使。就像伯格曼《野草莓》中的瑪麗亞。提一下小男生鍾國倫手裡拿的那本書，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書，陀斯托耶夫斯基的著作寫出是人生的苦難，不幸與救贖。是誰把鍾國倫從這種愛人愛上了魔卻愛錯了人的不幸和苦難中救出來的呢？朱家寧！多麼妙！
星期天回家是為了大家能聚在一起吃飯。家倩與雷蒙的對話中終於讓我們知道老朱為何燒菜。原來是為一家人的團圓餐做準備。而對於老朱今天的聚餐還別有意思。 家倩與雷蒙的對話，體現是兩個人慾與情的距離，家倩聊的是家常，她要回家吃飯她買了新房要準備離開家，雷蒙卻只是想著：你剛才好棒！家倩並沒有只要欲把情完全棄之不顧。開畫廊的雷蒙邀家倩去他畫廊看一位女畫家的作品，家倩因要回家吃飯不能成行，這也許體現使他們志趣上不同。後來雷蒙就是要與一位懂畫又能作他秘書的女人結婚。
    父親還在燒菜，顯然已經燒了很久。此時老朱正在炒菜鍋裡熱氣騰騰，預示三個女兒也都快回來了。一家人就要團聚。這一家人團聚會是這樣熱氣騰騰嗎？這次是一個遠鏡頭對準正在炒菜的老朱，中間出現是老朱妻子的遺像，很像二女兒家倩。這一筆又意味著什麼呢？ 三個女兒以不同方式陸續回到了家，大女兒由一位女性教友摩托車載回來，在家門口這位女性教友說有位團契會中俊男因為喜歡她的聲音願與她成為朋友，家珍卻說：我不要別人喜歡我只是因為我的聲音。李安在這部電影中都是以不經意的細節來提出他自己的情愛觀。 小女兒家寧坐公車回到家，而家倩是由雷蒙漂亮小車送到家門口。三個女兒不同回家方式，顯示出三個女兒不同生活處境。 圓形餐桌上擺著精美豐盛的晚餐，三個女兒各座一邊，這時傳來了傳來隔壁人家唱卡拉OK的聲音。「如今隨風而逝，隨風而逝」接著是大姐在用餐前的禱告。禱告詞是對全家人的祝福。這就與前面歌詞形成反差。一家團聚本該是熱氣騰騰可是我們總感覺有點冷，也許在三姐妹還未成人前，還有快樂聚餐，可是隨著成人各有自己心事自己人生痛苦之後歡樂在逐漸隨風而逝。不僅如此這也是由於彼此之間溝通困難造成隔閡，雖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對彼此，大家並不真正了解。大姐禱告卻依然在給家人祝福。所以隨風而逝該是時光，該是我們的年歲，不該是我們的感情，家人之間彼此的親情。這可能是李安對這人世間芸芸眾生雖存在摩察隔閡和衝突但還是願人們能衝破這些障礙擁有美好生活的默默而又深情地祝福。
    在父親落座後，三個女兒才開始動筷子。這是個很有規矩的家庭，也體現出三個女兒的孝順。這是個大前提，雖然女兒和父親還是會有衝突。很快一落筷子衝突馬上就來了。老朱正要說出自己心事，同樣精於燒菜的家倩皺起了眉感覺到父親一個菜沒有燒好。這就打斷了父親要宣佈的心事。家珍和家寧都在為父親開脫，而家倩也一再掩飾，這些都體現出三個女兒對父親的尊重。直爽老朱強烈要求家倩說出菜的問題時，家倩還是直言相告，並直接點出這是父親味覺退化的緣故。老朱憤然表示自己味覺很好。有時真相會讓人覺得難堪。這可能就是老朱憤怒原因。究竟好還是不好呢？這要在下一場戲中我們才知道。這裡我們看到似乎家倩和父親最合不來，所以也是第一個提出因為買了新房要離開家。可是最後留在家裡人是誰呢？千迴百轉之後使人感覺在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這就是一部好電影又一個特色。 家寧與家珍同時出口要說一件事時，家寧讓給家珍先說，這也是家寧可愛，守著規矩守著長幼秩序。於是三姐妹聊到梁伯母和他的兩個女兒錦鳳錦榮，這就牽涉到另一個家庭。這個家與朱家會有什麼關係和發展呢？梁伯母，家寧稱是老巫婆。和家珍同學錦鳳住在美國，因為語言不通，沒有麻將沓子供其消遣，所以整天和錦鳳吵架還招來了警察。這為其後來出場的戲留下鋪墊。這一點由家珍來說也是因為家珍與錦鳳是同學所以更為了解梁伯母。什麼話有誰來說也不是隨意安排的。 家倩聽到這位梁伯母要回來出於好心就覺父親可以有個聊天的人了，當說出口時又遭父親斥責。這是第二次衝突。當一個人並不了解另一個人即使為另一個人想著好事情，另一人也未必領情。由於種種原因造成溝通困難使人與人之間形成誤會衝突也是人世間一個常態。這一場景使我們很容易把梁伯母和老朱聯繫在一起，而使我們忽略老朱為什麼當家倩提到梁伯母時讓老朱對家倩比上一次說他味覺退化更生氣。因為這來自老朱更內在的反抗。老朱再一次要宣佈自己心事時，又被家倩打斷，家倩決定準備離開這個家。
    接著一通電話把老朱催到一個大酒店，當老朱走進大酒店時有一個長鏡頭給老朱，老朱走起來虎虎生風，只是為他走進廚房所顯出威風嗎？還是有另一用意。這裡出現另一人物，老朱的知心朋友老溫，老溫慌張相告：排翅煮散無法上菜場子一片混亂。老朱一看排翅立刻斷定是假翅，而後將翠蓋排翅改成龍鳳呈祥，使場子穩了下來。假翅久煮則散，結果改成龍鳳呈祥。什麼意思？一句話，改得好！看完整部影片就會知道為什麼好？ 此時家中晚飯已畢，三姐妹一邊在廚房洗刷碗筷，整理吃剩下晚餐，一邊在聊天。家倩很滿意自己新房，而且還有客房，「你們隨時都可以來睡。」這一句話我們看到三姐妹感情還是很好。可是大姐家寧為家倩搬出去覺不平衡，首先該搬出去是自己，可是現在要走得卻是家倩，另外也擔心家倩搬出不知道父親會是怎麼想？所以心裡覺得彆扭。家倩也為自己搬出去把父親交給他們兩個也覺不好意思，可是他覺得父親需要不是她們，而是另一個和她年齡相同的伴侶，比如梁伯母。這一點被家珍擋了回去，說家倩不要開父親玩笑。純真的家寧對父親這一點認為是，以前也給父親介紹過都不成，是因為父親一輩子只愛一個人就是他們媽。家倩對此不以為然，覺得父母以前吵吵鬧鬧算不得愛。為此家珍再次出言保護父親，說雖然他們沒有家倩現代浪漫，但有他們老是相親相愛。兩人開始為此發生爭執，小妹出來調停平息了爭執，前番大姐為二姐搬出去覺不平衡，家寧卻為此很坦然。房間中有母親的遺像，也許在這一點上家珍是對的。 這裡我們看到家珍家倩都在為別人著想，而不是只想著自己。這是他們共同的美好品質。而相對與家珍與家倩，我們看到是家寧的溫和還有對愛純真的執著。家珍以為家倩搬出會讓父親不開心，所以擔心父親。因為父親需要他們。家寧以為父親是因為只愛母親，所以一直選擇一個人生活。家倩以為父親需要不是她們三姐妹而是另一個人。三個姐妹對父親了解哪一個對呢？家倩儘管搬出去很大原因是父親看她不順眼最近和父親說不到兩句話，這在前兩場與父親衝突戲中已經表現出來了。而老朱與老婆以前也時常會有爭執，但是一般來說老婆是最了解老公，儘管會發生爭執。老朱炒菜時出現的老婆的遺像很像家倩，而家倩近來也常和父親合不來。這與父親合不來只是家倩長相上像母親的緣故？從這兩個特點來看是不是最了解父親是家倩呢？我們還是不能確定。
    三姐妹聊天結束在父親個人生活上，接著鏡頭就轉向了酒店廚房中父親，老朱的龍鳳呈祥已經做好。但是老朱卻讓老溫來嘗這盤菜味道，為什麼自己做的菜不自己來嘗？是老朱真味覺退化了嗎？到這裡我們還是不知道。老溫嘗了後點了點頭。（注意老溫嘗菜時神情）首肯了這味道。於是這道菜開始搬上酒店為總司令娶兒媳婦的婚宴上，酒店經理為剛才混亂場面緊張的滿頭是汗，直到這道菜得到一位面似總司令這樣的人的點頭認可，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影片最後老朱道出了快憋了兩個小時的心事，不也可說為此長長舒了一口氣嗎？把自己改的龍鳳成祥送上婚宴，不就是最後把自己推進婚姻嗎？且是龍鳳呈祥，那麼鳳是誰呢？會是梁伯母嗎？婚宴之後鏡頭轉向家中，家珍正看著沒吃過的蟹肉湯堡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家寧傳報，錦榮姐來了。錦榮帶著女兒進來就問：朱爸不在嗎？這可以說是出於禮貌，但也可以當成特意來看看老朱。女兒有句很有意思的台詞：媽媽今天把魚煎糊了。什麼意思？打電話神秘女人不也在煎魚嗎？家寧說了父親不在原因又特別提了家倩，家倩在家也是在忙工作。說明什麼？缺少人關心。這就再次來旁敲家倩和雷蒙之間是什麼樣關係。為什麼這麼說？以後家寧會告訴我們。錦榮剪了頭髮，家寧覺得她變得年輕漂亮了。這又是李安為電影結局撒下的煙霧。家寧帶女兒姍姍去電腦上畫畫，畫的是誰?朱爺爺」這就是說小姑娘和老朱也相處很融洽。 下面是錦榮和家珍坐在一起聊家常。錦榮正處離婚官司中，老媽要從美國回來，而且早晚也會和自己生活在一起。這就引出家珍的話頭，家珍認為出於長女責任，父親以後生活是要由她來照顧的。這與前面家珍護著父親的話暗合所在。錦榮馬上表示：我想他希望的不是這樣子吧！錦榮剛來時可稱呼的是「朱爸」，這裡換成了「他」。隱隱在透露著什麼呢？兩人關係之密切。可惜家珍沒感覺出來。這時姍姍拿著老朱畫像出現，錦榮拿著那畫像覺得該是回去的時候了。這時家珍去拿湯飽要他們帶走。習俗中女人嫁出去是要帶一籠包子的，所謂包生兒子。這儼然是一家子要回家。多麼妙！當錦榮婉拒時家珍卻說：你是我們家第四個女兒了還客氣什麼。我們可以看到錦榮那麼一點不自在樣子。這就是正所謂一張一弛錯落有致。再嘆：多妙！ 姍姍拿過畫像要給朱爺爺看，家寧過來要拿回去。這時鏡頭轉向了正在為工作忙的家倩，然後切回到了酒店，酒席已散，老朱和老溫正喝酒聊天。畫面為什麼從家倩切向老朱？記得家倩說過什麼嗎？老朱真正需要不是他們三姐妹而是另外一個人，那麼這個人是誰呢？老溫老朱首先談得也是這件事，只是沒有明說。 老朱看到沒吃過菜都倒了對在倒菜小伙子說：打包可以給孩子吃。那年輕人卻不以為然。這就是老朱心中那一份憐惜之情，與現代年輕人隨意之別。倒在垃圾桶里就是包子，為什麼是飽子？飽子隱喻是婚姻，這也許是指現代人對婚姻上隨意，或者說情感上隨意。老朱為此很氣憤。但電影裡老朱氣憤卻是為那年輕人的抬槓。這只是看上去如此李安真實意圖是想借這樣一個形式表達他自己對婚姻認識。 老朱和老溫對話也是很有意思。從家倩要搬出去談到老朱希望他們都走自己可以圖個清靜。這當然是在掩飾自己真實心情。馬上被老溫說穿，但這個說穿也只是揭示老朱目前心境並沒有說出具體事情。「心靜！難道我不知道，你想要得要不來，你想趕的趕不走。正好！干蒸甲魚，憋！」憋的是什麼事呢？我們到此並不知道。錦榮要走時候拿著是老朱的畫像，通過家倩，鏡頭回到老朱，老朱老溫談到第一件事，就是關於老朱憋著的事。這一串連接其實憋著的事已經出來了。但對於看電影的人，對老溫說的話會覺不知所以。這種潤物細無聲的筆法真是讓人讚嘆。把情感或愛情作為第一件事拿出來談，是情節需要之外還有什麼別的意思嗎？個人以為還是有的，因為愛情在個體生命情感中是最重要的，劉小楓《沉重的肉身》中，在寫十戒的安排上，把愛情這一戒放在了最後。在這書序言中，他就說過了希望讀者留意他對這本書的篇章安排。最後也就是壓軸，是需要份量最重東西出來。可見愛情之重要。 老溫在憋之後談到是在家還未嫁出去的老小姐家珍，這一憋字的上程下接一語雙關，多麼妙！老朱道出家珍嫁不出原因，是因為「大學混球男朋友把她丟了之後，任何男孩子她都不要看一眼。」但是這是真正的原因嗎？以後我們才會知道。而且這一句台詞以後也牽涉到了家倩。又是一語雙關。 老溫卻說現在家珍有一個很好男朋友就是耶穌。這句話遭到老朱的責備，一個人是不可以開另一個人宗教信仰玩笑。在李安看來宗教信仰是非常嚴肅事情。確實我們必須尊重每一個人的宗教信仰。信佛信神信真主，這只是一個人認信問題。這裡體現了老朱和老溫人生態度上的不同。也成為下一個場景他們的對話的張本。 接著老溫說：能有一個人在你身邊說一句知心話，你的福氣大了。知己不是兩個人完全一樣，而是一個你能足夠信任可以向他吐露心事並能懂得你心事的人。而這樣知己在每個人的人生中都是很難的，古詩云：「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我的悲苦其實算不得什麼，我只是傷懷沒有一個懂我心聲的人。所以老溫說你的福氣大了。這也是後來老溫去世老朱泣不成聲原因。 然後談到家倩，老溫說：家倩遺傳他媽媽性格，倔強任性。這也就回應了前面，家倩不僅容貌上像母親，性格上也像母親。這也就是家倩與母親一樣會與父親有衝突。也如母親一般最了解父親的人。這一切都在為最後的一幕作鋪墊。 這場對話最後落在了老朱味覺上，老朱：「這舌頭最近越來越不行，每次下手都要看你的臉色。」這就最終證實三姐妹中只有家倩說的是對的，也說明了為何老朱自己燒的菜要老溫來嘗味道。
    下一場對話，李安將他們安排在走廊上。為什麼？因為這裡談到是不同人的生命道路。 老溫：能有一口氣在這兒干已經算是不錯了。這就是認命在認命中自得其樂，老溫這樣真覺得樂嗎？我相信有他的樂，但也有他的失落。這從他的前一句台詞可以看出來，「好廚師做菜是不靠舌頭。。。。正所謂好聲音不再耳朵，好滋味不在嘴巴，至於好的女人嘛。。。不知道在哪裡？」這就是他的失落，正因為她有這樣失落才會有這樣感嘆！我們再從老溫的話來看這是什麼樣失落。 　　老朱：「飲食男女人之大欲，不想也難。忙乎一輩子就為這個。。。。。想著這個氣人吶，好滋味誰嘗過了？ 」 　　這裡欲顯然是指原始衝動，本能需要。沒有人能逃脫這慾望。但活著一輩子就為這個。只為滿足原始慾望，老朱不甘心，所以就覺氣人。那麼好滋味是什麼呢？ 　　就是與自己相愛的人生活在一起，這裡也是有欲成份，但更多還是指向了精神世界上滿足與快樂。所謂好滋味是要人懂得憐惜且需要嚴肅認真對待，雖老溫隨意於這樣嚴肅事情基於人生的無奈而老朱的不甘心是不願人生就這樣了。二老不同生命態度本質還在於他們不同的性情。這就回應了在宗教信仰上老溫的玩笑與老朱的嚴肅。 至此電影過去了二十五分鐘，老朱老溫錦榮三姐妹都有著各自生活狀況和對人生的理解，下面是對他們生活情感進一步展開。
    清晨父親叫醒家寧，家寧又安然睡去。 家寧還是去上學了，學的是法語。法語被認為是這世界最美的語言。為什麼讓家寧學法語？因為美好的事接著就要發生。也因為家寧身上飄散出來的也是難得清純的的美。 鍾國倫席地靠著樹坐著又來等小芝芝，而小芝芝卻像一顆沒有靈性氣息的樹。鍾國倫雖有這樣一個女朋友但仍如這樣一棵樹一般孤獨。家寧走出速食店看到他，微笑著停了一會（留意）然後走過去告訴他，小芝芝早走了。於是兩人來到排目前吃麵，家寧將菜夾在鍾國倫碗裡（留意），鍾國倫痛苦的覺得聞著這味道就想生病，這時家寧道出了她對愛情的想法： 「你只是在可憐你自己，她如果愛你就不該這樣折磨你，這根本不是真的愛，你們倆根本不了解對方，你們幾乎沒有講過幾句話，你們談過你們的內心，感覺，人生嗎？沒有！真正愛情是跟一個關心你的人在一起，這個人可以讓你表達內心的感受，在她身邊你可以覺得自由自在談任何事情。」 調皮鍾國倫順水推舟回應道：「那我現在覺得可以自由自在，在你身邊談我的感覺，這就是愛嗎？」家寧的神情嚴肅又羞澀：「你不要亂講。」 這時上了一盆臭豆腐，聞起來好臭吃起來可是香香的，就像家寧鍾國倫的話聽起來好臭可在心裡還是覺得香香的。而家寧的話就像在指教鍾國倫，被人指教感覺會不好，可是鍾國倫接受了家寧愛的指教。伴著女歌手溫柔的歌聲「清清流水」鍾國倫將一塊臭豆腐放進了嘴裡。而這份愛就像清清流水，清澈而透明。 鍾國倫又到速食店前來等人，這回等的已是家寧了。載著家寧來到他的家，父母正出外掙錢，祖母中風住進醫院，家中只有他一人。家寧要了一杯冰開水，也不要聽音樂。而對桌上擺著好多相機產生了好奇，因為祖母中風後只對相機閃光有感覺，所以鍾國倫買了好多相機。鍾國倫，家寧，和祖母與相機有什麼關聯嗎？人總是嚮往光明，也只能感受到光明，這與人生理上何種狀況無關，薇依曾深刻指出：人們只有在行善之中才會有善的感覺。而當人們身處惡中時它並不被感知為惡，而是被感知為必然或是責任。就像人只有在光明中才會感受到光明，在黑暗中是什麼也看不見的。鍾國倫與家寧與相機體現是他們共同有著對光明的嚮往。 在暗房裡祖母衝出照片看上去有點猙獰，這時家寧握住了國倫的手。情感發展有時需要某種契機，但這是不可預料的，在自然呈現中使情感得到確定和深入。 又一個清晨父親去叫家寧起床，家寧早已醒來，且已毫無睡意，顯出是滿腹心事，一臉擔憂。 家寧懷孕了，家寧第一個離開了家。該是最後離開卻最早離開。意料之外卻也有巧妙安排。家寧是在速食店工作，這樣的事請速食一樣快速到來是現代人共有特性，這也許也是家寧唯一瑕疵。但這無法掩飾在家寧身上飄散出來的可愛溫和樸實恬淡與寧靜。 家寧的可愛，在她臨去時那一回眸與在她臭豆腐前的羞澀。家寧的溫和，在聽到二姐將要搬出去時的坦然與大姐二姐爭執時的調和。家寧的樸實，在於嘗遍家中名廚做出來各種菜餚依然還是能接受排擋食物，也能感覺到其中美味。家寧的恬淡，在於不要各種顏色各種味道飲料只是要一杯白開水。家寧的寧靜，在於不要撒發著靡靡之音的音樂只要保持那一份內心安寧。
     一顆空蕩蕩落寞的心靈，在久久等待中讓人疲憊不堪，可依然熾熱的生命，在煎熬焦渴中期盼著這人世間甜蜜的吻。坐在最後的那位同學疲憊不堪突然將頭落在課桌上。在走向婚姻道路上家珍已經是落在很後面，且內心也已疲憊不堪！那掉進教室的排球，盪起了家珍心海陣陣漣漪。（排球落地石子落水都是以波段形式消減能量）拋出的排球真如繡球嗎？無論怎樣周明道穩穩接在了手裡。家珍回到教室憤然於班長上課看情書，於是揉碎那情書扔向了垃圾桶。一顆極度脆弱的心是受不得一點刺激，奇怪是家珍之後收到了一封又一封溫柔的情書。 健美體育老師周明道，在排球場上瀟灑的揮舞著手臂突然間脫臼，遠遠望著他的家珍匆匆趕了過去，看著明道疼得滿臉是汗心情急迫。 下班了家珍耳機中的聖樂沒有再滑帶，那流暢優雅莊嚴的聖歌猶如下凡的天使在吟唱。這時周明道騎著摩托車出現在家珍面前。「手可以騎車嗎？」又一次的關心「沒問題。」隨意的回答。 夜深了，貓在屋頂上不停的呼喚著伴侶，打破了正備課的家珍的平靜，家珍來到窗前趕貓同時鏡頭轉向老朱，老朱倒是坦然若素，正在載錄一個補腎處方，顯然在暗示為今後生活做準備。鏡頭沒有再轉向家寧，只停留在這兩人身上，而進入畫面這兩個人不同狀況別有意蘊，妙！老朱為女兒們洗完衣服後分錯了內衣，這時正好家倩來和家珍換內衣，看到家珍趕貓的樣子，不僅莞爾一笑，卻直言相告家珍的不開心，這可惹惱了家珍，家珍於是自稱：已有了男朋友。於是有了接下來的失落。 又一天放學，家珍的眼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又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伴著舒緩憂鬱的音樂一個帶著墨鏡穿著黑衣騎著一輛黑色摩托車的男人出現在視線里，家珍嚴肅神情稍稍有了舒展，視線隨著摩托車移動著，直到這位摩托車騎士視而不見經過自己身邊迅速離去。家珍神情再次嚴肅起來。 這時音樂猶如家珍切盼的心聲，遺憾是周明道卻沒有聽到匆匆離去了。 在家寧和家珍換老朱分錯衣服時，家寧無意說了一句：「我怎麼會穿這種裹種子束褲。」這又惹惱了家珍。家珍的火已經到了一點就著時候。但這也體現出家珍的在孤單生活中依然是潔身自處。 隔壁鄰居夫妻的情歌不斷傳來，此時家珍心情已無法忍受，這種能量的不斷積聚使辦公桌上不停傳來的情書終於激怒家珍。可是萬沒想到這只是同學們和老師開的一個玩笑，朱老師為此泣不成聲。幾近崩潰的朱老師在周明道安慰下再也忍不住，將那火熱而乾渴的嘴唇緊緊貼在明道的唇上。家珍前番看望受傷的周明道，換來是自己傷心欲絕時周明道的撫慰。來而不往非禮也。李安導演手法之妙。 家珍第二個離開了家。
    工作上出色和個人生活狀況是分開兩件事，工作更多是屬於技術層面，生活常受著偶然性的支配。而技術理性是無法解決個人生活中偶然性。就如屬於自己真正愛情是無法通過技術去尋找到，當然由技術去網上虛擬一個另當別論。 在工作上出色表現，家倩即將擔任航空公司在阿姆斯特丹分公司的主管。家倩就職於航空公司相信也是有考慮。飛機總是在空中飛來飛去，猶如家倩飄浮不定的心。阿姆斯特丹在哪裡？荷蘭！什麼意思？心雖飄浮不定但家倩本性上依然如荷花般純潔，如蘭花般幽雅。新同事李凱的出現牽動了家倩心底最深處那一縷情弦。可在商場購物時，當李凱要為孩子買動畫片，剛唱起該片主題曲I LOVE。。。時就被家倩制止了。為什麼？家倩一直以為只要欲得到滿足，情是無足輕重，所以會諷刺自己的情感生活。其實在家倩在逃避，逃避自己內心深處那根情弦，因為那是最柔弱最易受傷的地方。但是它存在著。 與李凱工作上默契配合，又加心有靈犀的相通，使家倩在與李凱相擁愛撫時候，家倩要李凱叫她的名字。為什麼？他要李凱此刻覺得她是他的唯一，而不是如雷蒙一般她只是雷蒙女性朋友中其中一個。這就是愛的感覺。家倩需要這樣的感覺。而這也才是她真實自我真正需要。 在家倩得到提升消息就去找雷蒙，願把好消息首先與雷蒙分享，還為他做了一大桌美食。家倩雖然清楚他們之間的聯繫只是因為彼此本能上需要，但是家倩還是模糊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把他當成自己情人，可是家倩在桌邊聊起自己的童年，聊起父親在她童年時如何愛護她，那是美好時光。雷蒙說他不記得童年了，他是不記得什麼是美好了！！那悠悠的往事伴著淡淡的琵琶聲家倩沉浸在童年美好時光中，看著雷蒙夾菜吃飯似乎對此充耳不聞，接著家倩的話題要與家倩玩性暗示遊戲時，被家倩制止了。家倩制止是欲，家倩需要的是愛。家倩制止了李凱的愛，家倩是在逃避愛。但家倩最終需要還是愛。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西美爾指出在性感覺上，女人需要是具體男人，男人需要只是抽象的女人，男人可以因女人而普遍興奮，女人的興奮卻只為確定的某一個男人勃發。而女人的愛就體現在具體某一個男人身上。當女人搞錯這一男人時受傷只能是自己。在知道大姐隱瞞實情為自己情感上荒蕪編造謊言時大姐情感上空洞使同為女人的家倩感到恐慌，孤獨會吞噬一個人的靈魂,家珍以此來抵擋內心的孤獨。情感的缺失程現出是一個女人生命某種蒼白，而家倩想用欲來填這缺失抹去這蒼白。結果怎樣呢？在最需要人陪伴時候雷蒙家中已有別的女人，家倩被拒在了門外。家倩搞錯了，所以雷蒙說得對：你實在不必這樣犒賞我。家倩確實不必這樣犒賞他。那麼沒有愛的慾望最終會給女人什麼樣的感受呢？ 家倩和雷蒙在畫廊里見面了，雷蒙告訴家倩，他準備和一位懂畫教畫也能為他料理畫廊的女人結婚，但希望還能和她保持朋友關係，因為畫廊後面還有一個辦公室很方便。家倩為此借有事離開了，走在畫廊出口的花園途中，家倩感到反胃就跑到路邊吐了起來。是家倩突然感到身體不舒服而反胃嗎？ 雷蒙在電影中出場三次，家倩從第一次和他在一起的興奮，到這最後一次的噁心，這是否是走在只有肉體路上的女人都會有的最終的感受呢？也許只有能自醒的女人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家倩和李凱約見在茶館，李凱問家倩要什麼茶？ 「高山茶！」 「我跟你和一樣就好，」 在那高高的山上，才有清新的空氣，才能見到更為優美的風景，但也會讓生命感覺到更為寒冷，且還要付出爬山的艱辛。所以高山茶的滋味是不容易嘗出來的。家倩和李凱能共嘗高山茶，就像佳寧和國倫共同嚮往的光明。 當家倩聊起家裡瑣事時，李凱抬著頭專心地聽著。而雷蒙似聽非聽只管自己夾菜吃飯。感覺他的食只是為欲的釋放，與這樣的人談心猶如對牛彈琴。 「其實我很高興，我沒有做，這並不是說我以後不會再想，不過我能這樣看著你，真很高興。」 李凱的婚姻名存實亡，只是還欠沒有時間去和妻子辦離婚。李凱似乎有著很好理由去做想做的事。可是沒有。所以能和家倩成為好朋友。為什麼做了就不再能成為好朋友？這需要每個人通過對自己生命體驗去理解了。 李凱，離開也。李凱離開了。
    家倩卻決定不去阿姆斯特丹留下來陪父親。因為去看病中老溫時見到父親正從心臟檢查科出來。以為父親身體不好。 老溫替老朱嘗菜的味道時一口氣透不出來暈倒了，送進醫院後。雖被搶救過來但還未痊癒老溫就擅自出院。出去後老溫沒能再回到醫院。老溫去世了。老溫一生孤獨，內心悽苦走完了自己的人生。 家寧家珍都已出嫁，老溫走了。家中只剩家倩。在周明道帶著家珍離開家後，琴聲響起有著老朱的不捨，也有著老朱生活將更為冷清。 老朱覺得不能再等了，雖然大女兒小女兒都已離開，家中還剩家倩。但是老朱覺自己一輩子做人不能像做菜等所有料都配齊了再下鍋。決定在星期天家庭團聚日子裡宣佈自己心事。這次做飯抓雞可不是老朱了。兩個女婿手忙腳亂中還是抓不到雞。這回梁伯母，錦榮和姍姍也來到老朱家吃晚飯。三姐妹都以為老朱會和他們談和梁伯母的婚事。梁伯母也在飯桌上以女主人自處。老朱解酒壯膽，拿出體檢報告向梁伯母證明白己身體健康，老朱走起來虎虎生風，清晨的慢跑，家倩醫院見到老朱，在此謎底終於揭曉，但是更為驚人的謎底卻是說出自己要與那位神秘女人錦榮結婚。這把梁伯母氣得半死，手舞足蹈叫罵殺千刀的老朱。可是愛情不是吵鬧叫罵來的，梁伯母不過是假排翅，三姐妹的以為就如假排翅，一煮就散了。老朱與錦榮的龍鳳呈祥才是真正好菜。
    老朱因結婚另買了房子也搬出了這個家，最早說要離開這個家的家倩卻成了最後一個走，家倩就要去阿姆斯特丹就職。臨行前請姐妹們來吃飯，可是都有事不能來了，錦榮已懷孕由於不舒服也不能來。只有老朱一個人來到這個老家。 的士載著老朱駛近家門時，憂傷的琴聲緩緩響起，順著老朱的目光，這個家已有些荒疏了。走進家中隨著琵琶和簫管合奏出略帶哀傷的音樂中鏡頭順著老朱的目光從餐廳移向廚房。音樂的兩次響起是老朱對這個家難以說清的眷戀和深情。 「坐啊，快弄好了。」 此時在廚房做菜的家倩讓人覺就像當年老朱的妻子。 當老朱嘗了一點菜中的湯覺女兒姜放的太多了，於是兩人就像電影中第一次家庭聚餐家倩嘗到老爸把一個菜做壞時一樣兩人又爭執起來。不一樣是這道菜是家倩摹仿母親做出來。而這場爭執也就如老朱與前妻在鬥嘴。突然間老朱醒悟過來，含淚告訴家倩：我嘗到味道了。 老朱失去味覺已經很久，其實這是對一個老朱生活的隱喻。前妻很早就走了，老朱一個人將他們一個個帶大。孩子小時候還能成為父親生活一部份，隨著孩子們成人，他們各人有了各人心事，各人有各人的生活要去經受，離父親生活必然越來越遠。就像老朱對老溫說的：「養大就隨她去吧，就像上菜一樣，菜上桌子，一點胃口都沒有了。」沒有味道才會沒有胃口，隱喻的是自己孤單生活越來越沒有味道。錦榮出現在自己生命中這才使生活又能感覺到了味道。可是錦榮離婚沒辦好，家中又有三個女兒，所以這味道只能久久憋在心裡出不來。今天終於嘗到了味道，可這嘗到味道的話老朱含著淚只是在對家倩說嗎？老朱要求家倩再給他來一點。家倩盛好湯提到老朱面前，老朱握住家倩的手，影片到此悄然落下帷幕。而這一握其實表達的是老朱對前妻深深的情意。也是在告慰妻子在天之靈。這也是李安在電影中體現出來深遠意蘊與情懷，讓人深深地感動。
愛是什麼？愛是他可以讓你表達內心的感受，可以在他面前自由自在談任何事情。
愛是什麼？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做害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