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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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又看了一遍Dead Poets Society是電視裡放的，突然又有一種全新的感覺。怎麼說呢，幾年前看得時候還是很青春熱血，覺得有了這樣的老師，才能教會我們生活的意義所在。但看完第二遍覺得似乎又不是那樣。
 
我們這一代生活在既定的軌跡里太久，久到終於經歷過了一切學業的壓力找到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後，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著。生兒育女，如此這般循環往復，難道只是為了盡到繁衍生息的責任？父母會對你說：每個人都是這麼生活的，所以沒有必要想太多的東西。可是這個答案遠不能阻止我的思維運轉。在我們的成長道路里，父母大多沒能很好解決這個問題，因為在你身上承載了太多他們的希冀。而「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在升學的壓力下，又有幾個能如My Captain一樣慷慨激昂地鼓勵你要seize the day，走喜歡走的路呢？大多數的他們的任務只是在流水線上把一些你必須符合質檢要求的零件加裝到你身上後，繼續操作下一個產品而已。沒有責怪老師的意思，因為他們也出於無奈，學生不是試驗品，一個學生的失敗對老師不是全部，而對家長來說就是百分之一百了，他們不會冒險為之。即使是有些銳意創新有想法的老師，在這樣的大環境下，終究不會成大氣候。
 
讓我們來想想為什麼人要在那樣的情況下「反抗」。一出於青春期的叛逆，比如有錢有勢的Charlie；二是真的在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比如熱愛戲劇表演的Neil，兩者不能等而視之。在青少年時期，人對所謂的對或錯是沒有正確的判別能力的，因為他們沒有太多的社會經驗，所謂「不知者無畏」。當然了「對與錯」也是相對的，是建立在人類社會發展所累積的經驗之上的。「江河湖海的潮流是由沒有知覺、沒有自主性的水份子形成的，而人類社會、歷史的潮流是由有自主性和價值分辨能力的人形成的。」你或許可以質疑傳統教條，但是它畢竟以一種方式保留下來了，所以肯定還是有其存在的理由，否則必然遵循歷史規則被淘汰。但制度和傳統也並非一塵不變，而是以一種自我消融，自我進化的方式改變。
 
不能說那些沒有站起來的人就是沒想法和追求，他們之中有可能比其他人更清楚了解自己要什麼。而我們的身邊也總有一些人是喜歡思考生命的實質，所以才有了死亡詩社，以自己的方式來seize the day。還是想引用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人作為一個有機整體，具有多種動機和需要，包括生理需要、安全需要、歸屬和愛的需要、自尊需要和自我實現需要。「自我實現」，滿足多層次的需要系統，達到「高峰體驗」，重新找回被技術排斥的人的價值，實現完美人格。所以「高峰體驗」不是每個人都能體會得到的，如果連基本的需要都不能滿足，何來過自己想過的人生？這樣的人生又能持續多久？終究要面對事實的。 但我認為其根本並不如表面上說的那麼冠冕堂皇，說穿了還是想滿足自己的慾望。在Knox追求Chris的時候，他固然是真心喜歡她的，但後來他在女孩的學校大膽的以詩表白，Although she said nothing, but I did. 作為人而言，很多時候不能聽從自己的心是因為有樣東西叫「責任」。

再來說說咱們這位Captain，當年也是一位風華正茂的優秀畢業生代表，影片對於他為什麼最終選擇了教師事業，又是什麼原因導致了他沒有和其他同學一樣「飛黃騰達」也沒有交代的很清楚。他橫空出世，彷彿外星人般墜人人間，佈道授業。他不是不清楚這所名校預科的風格，但還是孤膽英雄般地想告訴孩子們生活其實還有很多種可能性。當Neil問他為什麼回來教書，他說我喜歡教書，不想去其他地方。既然他不想成為流水線的產物，為何又要回來？難道是想在青少年人生觀和世界觀還尚未形成的時候，幫助他們認清自己，告訴他們要明白人要活的有意義？很同意「週六要休息」說的：「傳道，是比較冒險的，也很有風險( RISKY). 其一，老師怎能確定自己的道是正確的道？自己的Philosophy是正確的Philosophy ? 其二，如果正確與否沒有標準或者難以有標準，那麼老師怎能知道自己的道適合學生，適合每一個學生？」如果影片結局不安排Neil的死亡，那這部影片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很紅很正的美國式教育大片，青少年們完全可能被洗腦，將反傳統進行到底；然而Neil死了，說明了實際上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雖然已經對自己的需求有了認知，但並不具備判斷對錯以及承擔後果的能力，一昧宣揚「走出自己的路」，可能得到適得其反的結果。

詩人所表達的東西是很自我的，很感性的，所以他們是詩人，而不是社會學家，心理學家或是哲學家。他們的作品滿足了人類情感的需要，但光有這個是不夠的。老師究竟應該教會學生什麼？正確積極的人生觀？走出精彩的人生道路？都不是，應該是——學會獨立思考，因為別人的意見和看法永遠是別人的，只能作為參考。尼采有一句警世格言——成為你自己。自我認知是個漫長的過程，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接觸大量的事物和經驗，所以要學會把自己作為教育對象，找出自己的路，並且，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