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裡的殺手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昨天寫了篇叫《懷念老師》的文章，在說說以前遇到的好老師之餘不忘稍稍描畫了一下某些大學老師的醜態，結果一放在部落格里就給管理員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給和諧了。那麼我還是像《茶館》裡面的王掌櫃一樣「莫談國事」，轉而說說電影之類聲色犬馬的話題好了。
雖然有些片子不免還是會給廣電總局要嘛以「禁片」為藉口揮著劊子手的大刀咔嚓一聲斷送了上演的可能，要嘛拿著個精細的小刀片猶如古代行駛宮刑那樣閹割個半天，但是總的來說電影還是一個足夠放蕩的世界。你看所謂的國產大片都是俠骨柔情裡帶點兒女私情，氣壯山河中襯著血流成河，在現實中總不能這樣肆無忌憚地搞女人和殺人吧。
對比起《赤壁》、《黃金甲》之類動輒成千上萬人像過節一樣，把冷兵器像敲鑼打鼓似的弄得叮叮噹噹響，然後熱熱鬧鬧地混戰半天的戰爭以及殺人如草芥的主角，我更加欣賞《牛津殺手》和《十二宮殺手》這兩部電影的殺手。
《牛津殺手》的情節非常曲折，德高望重的教授為了幫助一個女孩掩蓋其殺母的罪行，利用幾樁巧合的死亡事件偽裝成一個有規律的連環殺人案。沉迷於數字與邏輯的男主角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幫兇。這部片不以血腥的場面來引人注目，而是通過柳暗花明的懸疑和謎題來扣人心弦。
取景於牛津城這樣飄逸著濃濃學術氣息的地方，這樁案件裡的一個個神秘的符號和滿頭銀髮的教授、徜徉路上的學生、厚厚的書本、繁雜的公式構成了獨特的風景。最後真相大白，教授說那個女孩是因為男孩的深情一眼所以墮入情網，但是多病的母親一直是女孩的拖累，為了解脫，女孩殺死母親，因而引出一連串的變故。就像經典的「蝴蝶效應」，這場席捲牛津的颱風都是由男主角這隻蝴蝶的一個回眸所引起的。一番話與開場時教授與男主角的辯論首尾呼應，當時教授在講演里鼓吹一切都是不可知的，而男主角爭辯道數學可以推導出萬事萬物的邏輯。這樣的結局似乎揭示了教授的話是對的，男主角被教授引導去為了找出幾個本來毫無關聯的事件之間的關係，於是陷入了迷局。
這樣的故事足夠離奇，事實上「牛津殺手」並不存在，有時候這些恐怖的殺人狂形像隻是由我們意識裡的暗示衍生出來的。與其說這是一部兇殺片，其實不過是一個懸疑故事。沒有殘忍和暴力，只有看似縝密的推導過程和恬靜怡人的牛津城景色。
然而《十二宮殺手》卻不一樣，他是美國幾十年前一個著名的懸案，說的是一個殺人狂在每次殺人之後都向報社發送密碼，放肆地稱要解開密碼就能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在多年來，逮捕數名嫌疑犯後，還是沒能確認「十二宮殺手」的真實身份。這個人在逍遙法外之餘又繼續不斷殺人，再後來關於他的消息又漸漸沒有了。巧合的是在我看完這部片的兩天之後，網上忽然爆出新聞，說一個男子稱他過世的繼父就是當年叱吒風雲的「十二宮殺手」，還找出了一系列證據云雲。
但是電影本身遠遠沒有這樁案件所傳說的那麼傳奇。雖然電影始終瀰漫著陰暗和驚慄的氣氛，「十二宮殺手」賴以成名的幾組密碼更烘託了更多的神秘。可是著名的導演大衛.芬奇好像刻意避開案件本身的調查過程，不像《牛津殺手》那樣把篇幅都用在推導不明符號的過程。看完之後，我感受最深的還是幾個堅持要把這樁案件查個水落石出的人後來的下場，一個死於貧病交加之中，一個再也不想提起這件事卻常常陷入精神崩潰之中，只有漫畫家格雷史密斯還能看似平靜地和家人生活下去。以「十二宮殺手」為題材的影片和小說很多，大都寫得跌宕起伏，讓人看得驚心動魄，但是這個電影卻更像是反映生活在這個案件籠罩之下的人生百態。當放映結束之後，螢幕上出現一行行字介紹現實中這幾個人的現狀時，我也不禁唏噓不已。
這兩部以殺手為名的電影，一部根本沒有什麼殺手，另一部殺手身份始終無法揭開，但是「殺手」就像一個幽靈那樣神出鬼沒，前者在牛津城的學術氛圍里把殺人案演繹成數學謎題，後者在眾人的鳥獸散中讓殺人案淪為人生悲劇。畢竟，在電影世界裡，自由自在得就連殺人都能按照藝術創作的意念而變得格調十足。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