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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犯--Oldboy

老男孩/原罪犯/

8.3 / 639,404人    120分鐘

導演: 朴贊郁
編劇: 朴贊郁
演員: 崔岷植 姜惠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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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m100狠狠地

2008-10-04 07:56:15

從三方面看電影《老男孩》


暴力美學

對暴力美學第一次印象的是日本導演岩井俊二《燕尾蝶》裡面的場景。一群亡命之徒深夜在森林裡埋死人,從血肉模糊的內臟里掏出一本黑色磁帶;男主人公在敵人車上對戰逃脫,車子和另外車子相撞,司機轉頭回來,面部五官完全錯位變形。我對暴力甚至帶有噁心的鏡頭並不愛好,但是每次重看《燕尾蝶》,總會在車內逃脫一節等待面部錯位人的鏡頭出現。我也不喜歡看他們從內臟拿磁帶的場景,卻可以接受,因為正因為這個場景才讓我覺得之離開森林時在卡車上播放的貓王的慢搖滾歌曲《MY WAY》如此動人。

暴力美學講究的是一張一弛,肌肉繃緊,心跳加快,腎上腺素分泌增多持續一段時間後,突然放起飄渺空靈的聖歌,讓人感受到一種釋放與解脫,最貼切比喻是小學時候學的句子——原本像被石頭壓著的心突然間如釋重負。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朴贊郁的情節安排帶有西方電影傳統的鬆弛有度的特點(不想金基德的電影,整部片沒有什麼起伏)。緊張的追尋仇家,發現線索後接入的是曖昧,安靜的褐色中學回憶。緊接的就衝到了影片的高潮——李右真和吳大秀在大廈頂樓的見面,揭開真相。

影片中有兩次吳大秀和監獄老闆互相拔牙的情節,都同時使用了古典作曲家維爾瓦弟的小提琴協奏曲《冬》,琴弦屢屢繃緊,製造情節緊張氣氛。

暴力美學的美不在乎暴力本身,而是暴力和周圍環境,情節,甚至音樂的配合來共同完成起美學價值的。

荒誕主義

吳大秀在樓道中和一群人打架的場景很像小時候玩的由一個已經倒閉了的日本遊戲公司95年出品的電子遊戲「雙截龍」的場景,長鏡頭,平面,甚至和遵循遊戲中的潛規則——一個英雄對一堆小嘍囉,小嘍囉必須得一個接一個的來對戰,然後一個接一個被擊倒。我的猜想是由於電影改編自日本的漫畫,所以會帶上一些很「漫畫」的場景。例如吳大秀在對打時舉起斧頭——用以紅虛線描出斧頭到對方頭部距離,再例如片頭在高樓樓頂邊上他扯著抱著捲毛狗的男職員——這些手法都頗為誇張和荒誕,並帶有黑色幽默。「復仇三部曲」第三部《親切的金子》中也有一個場景——金子在女子勞教所某夜裡禱告的時候,背部看過去在散發出天使的神光。這更是添加了魔幻色彩。

Cinewiki的資料說「朴贊郁的整個大學時代都籠罩在狂熱的「民主化」熱潮中,政局動盪不安、政權頻繁交替,學生民主運動高漲,朴贊郁身上也不可避免的留下了有那個時代的烙印。他可以說是電影界的「386」一代,思想有些左傾、受西方民主思潮薰陶、有些憤世嫉俗。2002年他加入了韓國民主工黨,韓國最激進的左翼政黨。」

可見西方思潮對朴贊郁的影響很大。吃全形活體章魚,監獄裡看電視時從他身上鑽出的蟻群,女兒想像的在列車上遇到的巨型螞蟻(不禁讓人想起卡夫卡的《變形記》),都能看出西方的荒誕主義對朴贊郁的影響。荒誕主義來自對世界的不信任與悲觀,其又可以追溯到西方如古希臘的悲劇。朴贊郁就承認古希臘悲劇對《老男孩》的影響,他說在影片中所塑造的其實就是在莎士比亞或者古希臘悲劇中和恐懼鬥爭的人類角色,譬如《老男孩》中吳大秀自己用剪刀割掉舌頭一節受到《俄狄浦斯王》俄狄浦斯捅瞎自己雙目的影響。而在《老男孩》坎城獲獎時他發表的演講感言中直接說:「坎城讓我覺得自己站在電影人生的最高峰,做為厭世主義者,我剩下的人生是不是只有下坡路了呢?」當然,這句得獎感言也許是謙辭,但是朴贊郁在他的包括《老男孩》在內的「復仇三部曲」中確實運用了荒誕美,崇高美(讓人產生恐懼,悲觀)等美學手法。

基督教和贖罪

常綠中學是所基督中學,而李右真的臀部刺有十字架的紋身,在監獄裡,除了掛有猙獰的男子頭像油畫外,還掛有一幅天使祈禱圖。基督教題材在韓國電影屢見不鮮,而很多名導演都會在電影中添加該元素,例如金基德,李滄東等。據說韓國有三分之一的人信基督。一方面從商業上看,很多觀眾會買基督教的面子去買電影票,;另一方面,對宗教的思考,是導演增加起電影內涵的一個很重要內容。

之前還看過李滄東的《密陽》和朴贊郁的《親切的金子》。我所得出的結論是:導演不是企圖用基督教去分析電影中的一些問題(即贖罪),而是藉助電影來從外面看待基督教。
往往宗教起到的麻醉作用,佛教中推崇的檀香便是一種令人麻醉的東西,說檀香有助于思考,卻仍是讓人沉浸在某一種狀態。佛教的代表蓮花——也含有麻醉的意思。

影片中的一句台詞是「不論是沙粒還是石頭,他們都會沉沒」。這是種悲觀的想法,人無法逃脫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即使這個錯誤很小。這恰合朴贊郁的自稱的厭世主義。厭世者對世界沒有信心卻恰能用樸實的看法看待宗教。

然而對於有些人來說是否有罪卻稱了上帝在他心中的反應——上帝成了人洗脫罪名的幫兇。李右真對姐姐有不倫之戀卻希望從他人痛苦中尋求對姐姐的死的彌補。《密陽》中殺人犯可以感召上帝的旨意對自己的罪行進行饒恕。自我救贖變成了心裡暗示和麻醉。

對於贖罪,朴贊郁的關於《親切的金子》採訪中說到「豆腐蛋糕是白色的,蠟燭和血是紅色,槍和皮衣是黑色。這分別像徵了純潔、贖罪和復仇。」

《老男孩》最後結束場景也有類似的象徵主義手法,雪地為白色,吳大秀外套為黑色,飄落的白雪漸漸掩蓋他。最後出現紅色的女兒將他緊緊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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