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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之親切金子--Sympathy for Lady Vengeance

亲切的金子/亲切的金子/

7.5 / 86,176人    115分鐘

導演: 朴贊郁
編劇: 朴贊郁
演員: 李英愛 崔岷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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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

2008-10-07 07:12:22

親切的金子:李英愛、尼采與後現代頹廢美學


  基督教的超自然主義逐漸為自然主義的和世俗的觀點取代,但這並不必然導致更愉快的歷史觀……因此,達文西作為文藝復興時期最自然主義的領袖之一,卻為種種世界在一場大災禍中終結的景觀所苦惱,他不再把這大災禍想像成神聖的審判,而是把它想像成一場所有人,不管他們有何功德,都要在其中經受同樣折磨的災難……薩福那羅拉對文藝復興時期社會的惡毒攻擊所得到的廣泛響應,也表明在十五世紀末期,許多義大利人把他們的時代視為一個危機與腐敗的時機,更言之,文藝復興時期洋溢的樂觀主義只不過是一個神話。
                                                      ——題記
 

     ……李英愛主演。故事情節略去,有興趣的朋友自己去百度內容簡介,或去下載該電影。……

 

     許久沒有一部片子可以讓我願意為它寫點什麼,但這部片子例外。按照腦殘一代的審美觀,這並不是一部好看的片子,內容雜亂(一種後現代的特有雜亂敘事),基調陰暗壓抑,但表現手法卻有著一種頹廢的唯美。 下面,我就談談後現代的頹廢美學。

 

       在尼采後期著作《論華格納》(1988)中,尼采指出,頹廢已成為他哲學的核心主題。尼采在文中論述到,「沒有什麼比頹廢問題更深切地引起我的關注。善與惡僅僅是該問題的一個變種,一旦你獲得了發現頹廢癥狀和敏銳眼光,你也就理解道德——理解了在它只為神聖的名義和價值準則之下暗藏了什麼:貧困的生活,終結的意志,高度的倦怠。道德否定生活。」

 

       在《親切的金子》中,李英愛演繹的主題,恰恰就是一種以道德否定生活,以有信仰否定無信仰的後現代頹廢。當牧師找到她,希望她可以繼續信仰基督時,她拿出了一本佛經,說:我改信佛了,然而這本佛經里卻藏這製造殺人工具的圖紙。當另一方面,李英愛卻和一個比他小14歲的男孩上床後,告訴他別讓燭光熄滅。基督是禁慾的,李英愛是性開放的,她可以熟練地脫下男孩的褲子,同時又對躺在床上回味的男孩說教。

 

       如何理解,不妨再回到尼采,為了理解尼采對於頹廢充滿激情的批評——實際上還有其哲學作為整體所具有的深刻辯證。健康對於病態是一種怎麼樣的價值,從個人體驗來談論頹廢。在尼采眼裡,華格納是他的疾病,並非他希望對這種疾病不存在感情。

 

       在《看哪,這本人》這一本尼采自傳里,尼采進一步談到了自身的雙元本性。「我的父親早已死了,作為我母親卻仍然活著並正在變老」被尼采描述成「同時是一個頹廢和一個開端」,對於上升的頹廢的跡象,尼采比他之前的所有人的都有著更敏銳的嗅覺和洞察力。

 

       影片的開頭,牧師希望出獄的李英愛,可以吃下潔白的豆腐以洗清自己的罪惡,只有宗教才會這麼麻煩,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留,吃下豆腐就能洗清罪惡嗎?在我看來,豆腐的唯一功能就是讓淫蟲上腦的考研一族在讀陳先奎或任汝芬的政治教材上手淫用的。……而在影片的結尾,李英愛卻將頭埋在雪白的蛋糕中,雪夜的清冷和燈光的溫暖形成鮮明的對比——如梵谷的名畫,街邊的咖啡館——而白雪、白蛋糕又形成類比,女兒的赤足,與李英愛的戎裝又形成了視覺上的冷暖色調衝擊,愛著李英愛的幼齒男孩站在遠鏡頭處,李英愛和無助的女兒相擁佔據近角,這一組長鏡頭,配合著溫暖的聖歌,就完美地刻畫了後現代的唯美與頹廢。沒有信仰就是最大信仰。

 

       長鏡頭通常冗餘,令人生厭,但這漫長一組頹廢的長鏡頭卻溫暖心頭。漫長的,太過漫長的依戀許多個年頭已經不可能恢復,如李英愛在獄中度過的13年。不幸的是,漫長意味著衰朽與頹廢的週期。在所有這一切之後,用尼采意義上的頹廢看,從病態的角度看比較健康的概念和價值,從一種富裕生活的豐足與自信俯視頹廢本能的隱秘運作。價值則必須重估。

 

       對影片中的李英愛來說,和尼採一樣,頹廢的策略是典型的謊言,說謊者通過模仿信仰,甚至模仿宗教信仰來進行欺騙,模仿的真理亦成為一種比真實更真實的「超真實」(鮑德里亞語)。對生活的憎恨是的頹廢可以輕巧地偽裝成一種高超的生活朝聖,這種力量使虛弱有力,衰竭充盈,怯懦勇武。

 

       但必須清醒的是,頹廢是危險的,總是將自己偽裝成「反物質」,當物質遭遇「反物質」,就會消亡,一如《共產黨宣言》里說的那樣:「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一切聖潔的東西都被玷污了。」

 

       頹廢是一種悲劇的力量,這種力量可以誕生偉大的愛,也可以孕育偉大的恨,這種愛恨交織的矛盾態度可以照耀蒼穹,如李英愛計劃了13年的復仇。生活意志的喪失促成對生活的復仇態度,並通過憎恨來自我救贖。

 

       所以說,一個人可以是有病的虛弱的,卻無需是頹廢的:只有一個人希翼並渴求虛弱時才是頹廢者,因此,虛弱只是一個目標,作為一種美學意義上的自我欺騙,而不是自我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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