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墨
2008-11-16 03:30:47
對The Hours 的最好的影評
本人很喜歡這部片,在國內基本沒有哪部電影能拍出這麼深刻晦澀的主題。
以下文章來自校內網友對The Hours的影評,我覺得她的評論很精闢很深刻
韓立晨
http://movie.xiaonei.com/comment.do?d=detail&id=2444
深具靈魂光芒,並含有絃樂般耐人尋味韻律,完完全全的女性主義電影。The Hours,這就是女性精神世界的綻放。不僅僅是因為片子圍繞著維吉尼亞 Woolf的小說世界,而是整部片子投射的女性人文關懷,可能不是那麼英國式的優雅,但也足以印刻於心。電影終究只能是這個時代,你我的安慰劑。
電影講述了20世紀不同時代不同背景的三位女性一天的精神生活。
1923年倫敦郊區。維吉尼亞 Woolf在她的鄉村宅邸構思那部與維多利亞時代趣味相去甚遠的小說《達洛衛夫人》。在不斷地構想和天分激情燃燒時,她內心壓抑的孤獨和抑鬱糾合爆發。她反覆地遊走在瘋狂與清醒的崩潰邊緣,最終選擇了自沉身亡。
1949年美國洛杉磯。布朗夫人在家中閱讀吳爾芙小說《達洛衛夫人》。她有一個忠實的丈夫,一個敏感可愛的兒子,似乎一切都無可挑剔。但她潛伏在心中的沮喪和憂傷,被她正在閱讀的《達洛衛夫人》,強化成了一種絕望的自殺傾向。她將兒子寄託給鄰居,告別的那一刻,敏感孩子似乎預感到什麼,不安地叮囑母親一定要來接他,並跟在母親汽車後面追趕……
20世紀末的紐約,現代版戴羅薇夫人克拉麗莎的幼時戀人、詩人理察剛獲獎,她得為他獲獎籌備晚宴。然而隨著理察的跳樓告別,她終於選擇了在平靜中接受獨立的人生。
電影的色彩處理和風景選擇都很有特色。清冷的,蒼白感濃郁,有流淌的水的氣息。伍爾芙寬大的碎花裙子,蘿拉在窗簾背後嘆息的眼睛,包括克拉麗薩抱在懷裡的粉色花朵,一點點微涼,一點點心悸。她們時而凌亂的頭髮,斑駁廣漠的街道城區,清冽愴然,暗含著破碎與死亡。
三個女人,三段歷史,三種情緒,一經被聯結在鮮花點綴的清晨,枕側的鐘聲、窗前冥想的氣息中,便自然地融合匯聚成美好生活的影像,散發著女性主義的體態魅力……使觀者的身心不由地被裹狹在,風情萬種的床笫曖昧之中。頃刻,你我都變成了孩子,舔犢之情般渴念著,母親身上,乳汁的甜美粘膩,分享著,那飄蕩在空氣當中的,花束的自然謦香…….
女人是什麼?按卡米拉所言女人是自然,弱於理性思考,是因為不需要為生存而思想。她們自足的生理構造使之更有悟性,在靈魂與精神上比男人更完美。因而她們的思想,往往更易深入於那些不平凡的事物,對生與死有著更深味的思考,誰讓她們死去活來地生孩子呢?是命運的光環令她們來回地飛翔在冥界和天堂之間。
影片中,女作家沃爾夫糾纏於死的命題多次自殺;孕婦布朗拒絕再次生育,企圖打胎;時尚女性沃恩對愛滋病男友示愛時,不耐煩的回答是:你只要消失就行了……無意中導致了他的自殺。她們都以自己的方式殉道著這生與死的命題,思考著自己生命的本意。
但這種看似觸及生死的情節點,在被柔化了的時空銜接、情緒承載上的練條上,感覺不出絲毫來自於經濟或家庭權利再分配所導致的生存危機,而是貼近女性意識層面的,由該怎樣生活等痛定思痛的思索引發的精神危機,是潛文本里要說的女性命題:生活,應該是自覺自願的,而不是奴隸的。男人是人,女人是女人,但是本質上男人女人都是人。家庭婚姻給女性太多的枷鎖。剝奪了太多她們自我塑造的自由。
結婚、生育、顧家舍己,一年又一年,充斥滿了私生活的空間。她們的智力從畫地為牢那天起,便一天天地下滑,直致成為家庭瑣事或他人權范的「奴隸」。如果將英國女作家伍兒夫寫作的的年代做為考量的起點,以上的說法並不過份。
這種對己生存空間狹隘的無奈,以極致的方式表現在《時時刻刻》女性們身上。
女作家無法忍受櫥娘愚蠢的調侃,平庸丈夫的日復一日、千篇一律寒暄,本來是要以出走來代替自殺,擺脫毫無意義的生活纏繞,但丈夫不離不棄及苦痛的傾訴,卻令她在火車鳴響的最後一刻,打道回府。她小說中的思索以時間的跨度影響支配著孕婦布朗,她在字裡行間體味著心生厭倦的家庭俗累對自己的折磨,痛苦中幾欲棄子墮胎別夫而去,但女人間生命體驗的相同又奇妙令她醒悔,徒轉返回到兒子的愛及丈夫的寬容諒解上。這種來自個體生命的痛苦思索,似乎就此平靜於,有序日常生活的幸福愉悅中。
她們是女性主義者。作家一心地創造一個世界,讓自己在其中消失,讓她在車站絕望地歇斯底里地爆發著:「誰偷走了我的生活?」、「我不能沒有生活而存在」、「我要回倫敦,困在這個鬼地方,我情願選擇死」;而孕婦在這些書面字句閱讀的二次創造中,一次次在精神上逃離自己的生活困境,迷失了生活的意義,尋求著自己的意志。現代女人沃恩,儘管鼓勵男友寫了小說,還是在最後的時刻,發現對方完全不為己熟悉的男性世界的另一面,女性的生活似乎退到了無法再退讓的境地。她們開始意識到為自己生活而非社會的賦予女性的定式,「女性應該怎樣生活」取而代之的是「女性希望怎樣生活」。
時尚女性克拉麗沙.沃恩,待孕主婦蘿拉.布朗,女作家伍爾夫等三位女主角,幾乎囊括了女人的青春期、中年和老年,在三個年代跨度的時空連結上,組成了血脈相息的有機的一環。她們對自我本身的獨立、逃脫、游移、自省的書寫生活傾向,真實地再現並印證著現代女性們諾言。
女性的存在狀態很多時候實在男性影響下反映出來的。影片中,三位女性,三位男人相伴。女作家的丈夫關心她的起居書寫和精神疾病,一次又一次地挽救她走向邊緣的脆弱生命,最終還是沒有能抵擋住她絕望的靈魂去自尋了斷。孕婦的丈夫語調平靜,在生日晚飯時讚美妻子,平拂了家庭危機,給她美好的輪廓,卻也剝奪了妻子作為人的自我塑造權力。沃恩的愛滋病情人,在歷史的鏡象中終於無力面對母親拋棄家庭的痛苦,也不願意再在女性的庇護下生存,絕望跳樓自殺。
從這一意義上說,她走向河心,讓滔滔的河水淹沒自己似乎也就成為一種必然,這是她用生命作出的最後的反抗。在伍爾夫時代,女性主義理論家都在以各種方式倡導男女平等,但伍爾夫還嫌不夠,追求男女平等,或者是人與人之間的平等不能算做女性主義的最終目標,而追求女人,更進一步說男女都能作為一個人而得到充分的發展,有一份內心的自由才是最寶貴的。人作為一個物種,應當在宇宙中為自己的發展開拓無限的空間,同理,在人類的社會之內,最美好的制度也是為無論是男女的每一個人的發展留下充分空間的制度。我以為,女性不受任何男性和社會束縛的發展和自由才是伍爾夫所追求的目標。
在每時每刻的生活中,女性究竟在想什麼?追求什麼?體驗什麼?什麼是痛苦、悲哀和幸福的真正本質?什麼是生死、性與愛、以及家庭價值的真諦?什麼是那種壓抑在一個人內心最深處,令人在情感上極度地敏感、震顫、甚至失望?《時時刻刻》試圖向人們揭示出這些女性生命深層的問題。對於女性主義的諸多問題,雖然不能給出完美的解釋,但是從女性角度思考,這思考本身就是可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