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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物語--Tokyo Story

东京物语/东京故事/TokyoStory

8.2 / 41,056人    136分鐘

導演: 小津安二郎
編劇: 野田高梧 小津安二郎
演員: 笠智眾 東山千榮子 原節子 杉村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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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么

2008-11-23 02:36:37

情感的虛實


  
得知母親將死,父親的第一句話是:「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女兒先想到的,也是母親的年紀,和事發的突然,而不是難以言表的親情,也就是說,她們哭,是在哭日本人最善體會的「生命」的無常,剝去人的社會性,把人當作「物」去哀慟,而不是如中國人的喪親,哭的是一份回憶。想起張愛玲說:「西方人的情感是實線,日本人的情感是虛線,中國人則是虛實相間,像足跡」,你看像凱魯亞克那樣的浪子,成年在外浪蕩,但聖誕節一定及時趕回家和家人同慶,這就是情感的「實」,有侷限在,有欲和權力,衝不破亦不願衝破,只能靠階段性的衝突來暫時冷卻,中國人呢,非常圓滑,逸樂時願被牽於「慈母手中線」,失意時就「散發弄扁舟」,進則兼濟天下退則獨善其身,這是中國人的適心,圓融,誰礙了他的「逍遙」,立成需要破除的「相」,遇鬼殺鬼遇佛殺佛,六親不認,灑脫慨然,相對來看,日本人的人際關係就要簡約的多,它幾乎靠禮數維持,夫妻間,母女間,亦相敬如賓,進退有度,「謝謝」,「對不起」,「請」,佔據了大部份口語,任何激烈的情感衝突都為他們所極力避免,但是我感覺,這種在中國人看來的美德,其實是不向感情妥協的一種殘酷。如看《東京物語》時,有時會讓人冷的顫抖,那種在脊椎里翻騰的冷,小津他毫不天真,似乎不相信情感在碰撞中,有釋放毒素的可能,他就讓這些毒在內心壓著,一邊用「物哀」去化解,一邊也為過度壓抑後的爆發做醞釀。相對西方電影的故事性,衝突,情感淨化,小津的電影確實顯得太「白」了,但你又感覺它不完全如現實主義的描摹生活本身,而是有一種殘酷,像一把刀片,一直切一直切,剔除掉天真,二元對立,及對衝突的信任,直切到「生命」本身,裸出無解的哀怨,置之死地而不論後生。這是種危險的遊走,就整個文化體系看,它很輕易的就滑向了另一極:暴力,虐,血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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