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黑暗－－《蝙蝠俠前轉2：黑暗騎士》觀感

    自《蝙蝠俠》系列開創以來，其故事發生地，哥譚鎮就像一個沒有白天的陰暗城市，黑夜裡，我們看到各類陰謀和罪惡，哪怕在白天，也是一種罪惡將至的陰鬱之氣。到了《蝙蝠俠前轉2：黑暗騎士》，這種陰暗的基調更是達到了一個高度，那集人類陰暗心理之大成的小丑橫行哥譚鎮時，就如突然間你置身於全是鏡子的房間，你無從躲藏，必須直面這罪惡的照妖鏡，直面世間的陰暗，也直面自己內心的陰暗。我喜歡這部2008第一牛片，因為諾蘭的導演，因為希斯萊傑的精湛演技，更因為那種陰暗的調調，直面黑暗需要勇氣，就如幼小心靈就曾經被黑暗的噩夢折磨的闊少布魯斯，在直面黑暗的一番自我放逐之後，終於成為對抗黑暗勢力的蝙蝠俠，如果連直面黑暗的勇氣都沒有，還怎麼帶來光明？

    其實，即使沒有希斯萊傑的猝然早逝，本片的小丑也是「喧賓奪主」的人物，而《蝙蝠俠》系列向來是反方出彩，比如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首部《蝙蝠俠》中蝙蝠俠的扮演者是誰，卻牢牢記住了小醜的扮演者尼科爾森。希斯萊傑版的小丑更加陰暗、殘忍，作為一個明顯有反社會人格的角色，他將個人的陰暗面展現到了及至，同時，他也如一面黑暗之鏡，將社會的黑暗襯托、反射、進一步放大，將哥譚鎮攪得雞犬不寧。在片中，表面上顯得繁榮有序的社會實際上是脆弱的，而很多時候人們更習慣歌舞昇平的光明消息和預期，卻不願或者說不敢直面已經存在的黑暗，所以，小丑出現了，他讓這個城市的陰暗暴露無疑，也讓平時顯得衣冠楚楚、平和友善的人們在黑暗中表現出了自我保護下的陰暗，大家惶恐而無助，他們為了自我保護，可以拋棄曾經救他們於水火之中的英雄；可以舉槍去襲擊一個試圖暴料小人；甚至會動為救自己屠殺一艘船上所有人的念頭，你可以說在本能下有這些私念的想法和舉動可以理解，可是世間黑暗的故事又有幾個不是由少數人的私念和自我慾望導致，所以本能和陰暗常常只在一線間。而小丑正是一種及至，他不好財，不好色，只是要破壞，要讓更多人在恐懼中瑟瑟發抖，要強迫大家去面對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暗，這樣的人物令人恐懼，卻又帶著讓人難以忘懷的「魅力」，正如很多看過電影的人所說，這個角色演的太入骨了，他黑暗，但是卻讓人難以忘懷。

    諾蘭的作品常有那種陰沉之感，但是在更商業的《蝙蝠俠》中，他還是在陰暗的故事中表現著一絲希望。比如，在首部前傳中，他便花了不少篇幅表現布魯斯的自我救贖，終於，他敢於直面曾經讓自己噩夢連連的黑暗記憶，成為充滿正氣的大俠。而本片最充滿人性光輝的無疑是兩首船的人性博弈，彼此都手握讓對方炸飛的按鈕，這樣的局面按照博弈論來說，與經典的兩個犯人被分別審的例子很相似，往往雙輸機率最大。而諾蘭比較巧妙的設計是，一船的人是罪犯，一船的人是平民，按鈕都在掌握秩序的警察手中，而這個時候，我們看到已經被定義為黑暗面的罪犯們表現的更多是無助的平靜，而平民卻表現出強烈的求生慾望要趕快按下讓對面船爆炸的按鈕，同時兩邊的秩序的象徵卻表現的猶豫不絕。這個時候，平民們還試圖進行全體投票，而對面罪犯中一個犯人一次人性的光輝即做出了決定，將按鈕扔出船外，而平民們最終也做出了放棄危害他人的抉擇，這一困室局面，又表現出了秩序的脆弱，表現著所謂的陰暗與光明的轉換是那麼的微秒，被打上陰暗標籤的犯人們不得不面對自己的罪刑，而其中一個高大魁梧的罪犯卻直面這最考驗人性的陰暗時刻，做出了最光明的抉擇，給了小丑最有力的回擊。

    《黑暗騎士》在2008年的火爆，肯定是多種因素合力的結果，而導演諾蘭和眾多演員營造的黑暗氣質是最吸引我的一點。我們都需要直面黑暗的勇氣，在輕鬆之餘，了解那些正在展開或者即將展開的黑暗，或許讓人添堵，但是卻是讓內心強大的方式。就如有人不解為什麼有些文藝作品沉迷於死亡問題的探討，說其多麼病態時，我會說，其實「生」和「死」是人類最具普世性的狀態了，比人們玩命歌頌的愛情還有普世性，能直面這人最終的命運，思考它，探討它，我認為是種從容的常態而非病態。同樣，再次搬出我有些矯情的話，「一個人敢於直面黑暗，往往是因為他內心充溢著陽光」，直面它，警惕它，會讓人更加從容，比如，股市猛漲，經濟繁榮的時候，你就能直面經濟規律下必然緊接著的衰退和蕭條，而非見到有人提這個就大罵其烏鴉嘴，那麼今天面對據說是百年一遇的經濟黑暗期（伴隨的肯定也有如為了保護自己經濟利益，如何對待昔日合作夥伴之類的可能會有比較黑暗結果的問題），我們或許能冷靜從容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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