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花
2008-12-07 20:44:21
並不沉重的家庭悲劇
自《空中庭院》《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大獲成功之後,一些怪異的家庭劇也步其後塵再一次佔據了日本影壇。
東方人傳統中視若法則的「天、地、君、親、師」如今都被後現代的棍棒打得只留些碎片了。早期雖然小津安二郎的《東京物語》以無奈的電影時間描述了一個搖搖欲墜,幾剩空殼的家庭,但仍遵循著一貫物哀、幽玄的日式美學風格,長鏡頭的濫觴讓人們的觀影情緒也隨著一成不變的景物而觸慟、傷感起來。《秀你悲傷的愛》則選用了近年來日本電影非常流行的明麗、飽和的色彩,鏡頭也切換得頗頻繁,CULT漫畫中的元素更是隨處可見。這似乎進一步表明了日本商業電影的兩種趨勢。唯美與CULT。唯美中的CULT,抑或是反之,這都是後現代商業文化中不可忽視的潮流。
在日本人的生活中,圍著一張矮桌吃飯是一種代表家庭完好的儀式性的行為,這與中國人一樣,例如《飲食男女》一片中也以一家人「進食」為主要隱喻意象。80年代的日本家庭劇如森田芳光的《家族遊戲》,家族(在日語中即家人)在同一張餐桌中共同完成的家庭儀式並沒有被打破,而本片中,一家人從未在餐桌完整的吃過一頓安頓飯。大妹妹拒絕吃傳統食物,要以零食當飯。哥哥在餐桌上對妻子施以家暴,而唯一一次較為平和的用餐是大妹收到導演賞識自己的來信後(其實是小妹寫的),一家人欣喜地共吃鰻魚,而這溫馨也持續了不到半分鐘,嫂子起身作嘔吐狀,隨即大妹被東京來的流氓帶走。此後哥哥被小妹撞破與大妹亂倫行徑,羞憤自殺,四人共餐的場景已不可再現。小妹也因漫畫獲100萬獎金要去東京發展。一個家看上去分崩離析。
但電影並無《空中庭院》般撕心裂肺的悲情氣氛,悲劇在後現代式的表達方式中,已經失去了其固有的沉重外核。即使片名為《秀你悲傷的愛》,但著電影的著重點在於秀愛,悲傷這個概念被披上了一層黑色浪漫的面紗,片中人物的那些古怪行徑時常令人發笑,過度曝光、大塊大塊對比強烈的色彩也令電影豁然開朗,一種壓抑的情境被解構了。
最終電影透出的還是一種正統的家庭觀,即親人之間割捨不斷的愛。但毫無疑問的是,片中人物均不懂得如何表達這種愛。那些看似變態的行徑正是一種對家人在意、關愛的畸形表現。電影如CULT漫畫一樣放大了這種畸態,也認同了血濃於水的普世價值,並在結尾中給出姐妹倆一個實則虛假的光明未來——這個家庭悲劇已實現了它的故事性價值,而一個商業電影也實現了它的自身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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