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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總動員--Twelve Monkeys

十二猴子/未来总动员(台)/十二猴子军

8 / 647,087人    129分鐘

導演: 泰瑞吉廉
演員: 布魯斯威利 強西達 麥德琳史道威 布萊德彼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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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19 08:49:32

哲學讓科學背神學的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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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從蒙昧到文明,先後建立了神學、哲學和科學三套知識體系。雖然科學已經攻佔了神學和哲學的大部份領地,神學和哲學卻不願意束手就擒,而是繼續霸佔著道德製高點,「韜光養晦」以待捲土重來。神學家和哲學家的這種姿態非常管用,不經意間,對神學的黑暗和哲學的泥潭,人們已經放鬆了警惕,凡事都愛把帳先算到科學的頭上。《十二猴》就是如此手筆。
所謂科幻電影,通常只不過包含些許科幻元素罷了,其主題未必就有科學依據,甚至恰恰相反,反科學才是其真面目。時空穿梭和超級病菌是經久不衰的科幻元素,精神病學是仍然神秘耐看的文學和藝術題材,《十二猴》就是關於所有這些的典型作品。
但是時空穿梭其實是個哲學問題,科學意義上的這種穿梭根本不可能存在。或者說至少不可能以能夠被人類感知和理解的方式存在。科學首先是邏輯與實證,作為科學幻想,雖然不必奢求實證,但是邏輯是萬萬不能開玩笑的。比如,把一部電影播放一遍需要兩個小時,那麼再倒著播放一遍,總共需要的時間是四個小時,而不是零,這是最簡單不過的邏輯。雖然,依照相對論的數學模型,可以推斷光速被超越時的時光倒流和時空被極度扭曲時的蟲洞現象,但是切切不要忘了這些推斷違背了模型的基本物理假設,因而只有數學意義,沒有科學(物理)意義。即便在數學意義上,我們也「看」不到諸如摔碎的杯子重新復原的景像,因為這個時候我們的腦子也會是倒著運轉的,對時間的感知也就面目全非了,豈能再用常理「思考」?要想讓時光倒流不違背邏輯,就只能允許將這種「邏輯」也稱為邏輯,這就是無所不能的哲學手段,天馬行空也。但是允許這種「邏輯」帶來的後果是什麼呢?深陷泥潭也!
超級病菌能夠造成物種大面積死亡,但絕對不可能超級到能夠精確地使一個物種幾近滅絕,其他物種卻幾乎不受影響。當然,比起那些能夠使人無比癲狂的病菌入侵,《十二猴》的超級病菌還是很科學的,它僅僅就是讓人死去。科學告訴人們,面對瘟疫,人類並不是什麼特殊物種。而如果有這樣的病原體,它也不可能在已沒有人類的地表肆虐幾十年,因為沒有了宿主,它又怎麼生存呢?超級病菌不是核輻射,也不是化學毒物!而換個角度,又幾乎可以說,自從地球上有了生命,微生物「病原體」就開始「肆虐」地球至今,最「聰明」的數百種微生物其實還一直和處於食物鏈頂端的人類和平共處,它寄生在人體內,伴隨人類一生,比如,缺少了它的一部份人類,尤其華人,甚至對牛奶會消化不良。現在恰恰是那些「不聰明」的微生物最受「壓迫」的時代,因為,百十年前,它還能夠隨時奪走肺結核患者的生命,那時候的人類除了可憐兮兮地求「神」,何曾有過實質對策?可見,恰恰是科學才讓人類在同宗同祖的微生物「同胞」面前贏得了一點尊嚴。倘若編劇對動物不那麼偏心,那麼超級病菌在邏輯和實證上是講得通的,但是《十二猴》的超級病菌卻顯然是神器,因為如上已經提及,即便科學家不培養任何病原體,病菌也從來不會放過人類和其他物種,比如,黑死病就不干科學家什麼事情。「神」已經多次光明正大地以人類墮落為罪名發過飆,這次何必栽贓科學家呢?
且把哲學悖論擱起,撩開編劇蓄意設置的層層煙霧,抽絲剝繭之後,劇情其實一點也不復雜,即未來「戰士」回到過去尋找超級病原體的源頭,卻被當成了精神病患者。四個關鍵人物,即男主角、昏昏沉沉但「意志堅強」的未來「戰士」詹姆士 Cole,女主角、「愛」高於「理性」的精神病醫生兼作家Kathryn Railly,「煙霧彈」、很有「思想」的十二猴軍頭目、瘋得酣暢淋漓的真正的精神病患者Jeffrey Goines,「黑馬」、實驗室助手兼神學信徒Dr. Peters。個個形象鮮明、寓意豐富。若換個角度,這也是一個關於解夢和記憶重構的故事。再換個角度,這又是一個關於似曾相識的愛情故事。更多細節請參考其他網友的評論,不再贅述。
編劇以劇本為文學,導演以電影為藝術,引人思考,喚人共鳴,這是文學和藝術的本職和「使命」,無可厚非。作為十三年前上映的高分電影,其美學價值也毋庸置疑。但文學家和藝術家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哲學家,難免要在作品中販賣些許哲學私貨。當這些所謂科幻作者並非是合格的科普作者,甚至可能都不具備基本的科學素養時,觀眾們可就得有所警惕了。編劇對未來六位科學家和科學的醜化和諷刺是不言而喻的。他們個個咄咄逼人,且不說是變態和戀權,稱之為反面的「科學怪人」絕不為過。他們代表著「科學主義」。他們非常不厚道,比如,竟然讓詹姆士只穿著內褲和透明的女式雨衣出現在大街上等警察來抓。他們雖然擁有代表高端科技的時空穿梭機,但穿梭機卻屢屢出錯,他們掌握的歷史「真相」還少得異常可憐。在巴爾的摩的精神病院,與另外五位醫生不同的是,女主角Kathryn做為著名學者,既是科學家也是哲學家,對於這個雙重身份,編劇要褒哪個貶哪個,也是不言而喻的。果不其然,Kathryn最終對科學信念產生了動搖。為了防範危害,Dr. Goines接受Kathryn的提醒,加強了實驗室安全措施,但文質彬彬的Dr. Peters卻是防不勝防的漏網之魚,以科學家的身份帶走了致命的病原體。諷刺作品一不小心就會諷刺到自己,編劇煞費苦心,本來大概是想在科學闖禍的同時讓神學來擔當責任和道義,但是,殊不知,最後揮動科學雙刃劍那個不該使用的刃的,恰恰是做為神學信徒的Dr. Peters。可見,相比起來,「怪人」科學家的「自負」和「傲慢」尚可挽救,神學信徒的「信仰」卻是無可救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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