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llrain369
2008-12-21 22:50:18
一些想法
以某些人的標準來論定,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漢奸。小時候在農村看露天電影,看一些描述抗日戰爭的影片時,我心裡同情的天平總傾向於日本鬼子。只怪當時的電影導演,一力宣傳堅強勇敢、鼓吹勝利,把中國軍民擺放於一個屠夫的位置;例如說,在《地道戰》一類的電影裡,那些中國百姓殺起日本人,又多又狠,甚至兒童也能掄起菜刀磚頭參與行兇。竊以為拍這樣的電影,實在傻。若非切身經歷過中日戰爭的殘酷荼毒,並非所有人都會把日本人當成該當宰殺的畜生。當年的文藝宣傳者,在鼓吹英雄主義的彪悍的同時,卻忘記顧及人道主義的慈悲。——有這樣的電影作證據,我們還能夠以被害者的身份,在國際法庭上控訴日本人的罪行嗎?不淪為被告已經不錯了。
比較而言,日本人聰明的多,雖然他們奉行軍國主義、武士道精神,但從沒一部電影會孜孜樂道於他們在中國大肆屠戮之事。而看了這部《再見螢火蟲》,我甚至為日本在太平洋戰爭中的慘敗痛惜:若非如此,阿泰的爸爸也不會死去,同樣這對兄妹也不會有如此悲慘的結局。
戰爭是殘酷無情的雙刃劍。戰場上固然是「一將功成萬骨枯」,而對於雙方的百姓,無論發起還是承受的一方,總歸都是骨肉離析、受苦受難。如果我們能夠換位思考一下,日本人民在自己本國建造靖國神社,祭祀他們在戰亂中死去的親人,我們又何必憤慨呢?
正義與公理是一個理性的歷史概念,而對於每一個涉身其中者,都應該允許他們擁有自己的感情記憶。便如這部影片中,戰亂之前,那個原本幸福的一家四口,他們又該怪誰?錯誤的始作俑者是少數當政者,而付出代價的卻是數不清的無辜百姓,如果要尋求一個絕對的公理,死去的他們該向誰討要?
看過鄧友梅的一部小說《別了,瀨戶內海》,裡面描寫美軍在廣島投放原子彈時,巨大的高溫輻射把一個女子翹首期望的身影永遠鐫刻在石階上。當時看到此處,和看到本片中小妹妹把螢火蟲的屍體埋入墳墓中一樣淚流滿面。
和平和康寧是珍貴的。戰亂永遠不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