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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Peacock [2005]

孔雀/Peacock

7.6 / 1,129人    Germany:144分鐘 | China:136分鐘 | 244分鐘 (original length)

導演: 顧長衛
編劇: 李檣
演員: 張靜初 馮礫 呂玉來 劉國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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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lla

2009-01-12 05:32:49

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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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看了《孔雀》,就著新買的毛栗子。片子挺長,看完的時候滿手都是毛栗子灰,特別粘,洗完手才能摸著電腦關掉畫面。
  

      窩在凳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孔雀》,覺得這電影子乎沒有一個情節多餘,類似一個平均的整體,這點真叫人著迷。姐姐騎車拖降落傘和在小樹林脫下褲子的情節家喻戶曉,可真出現的時候還是讓我很激動。一個格外完整的生命卻活在一個殘缺的年代,我不知道是她本身的這種完整更美還是她與時代之間的這種殘忍落差更美。最後姐姐撿著番茄,一下失去了多年來心裡隱隱約約的支撐,她想想要哭,但覺得也許能忍住,終究忍不住,也不知道怎麼平復。弟弟蹲在一邊,抬頭望姐姐一眼,又回到挑揀番茄的狀態中。和洗瓶子的女工們一樣,面對一個完整的人,他們這些或早或晚已經不完整的生命的回應只能是空白的沉默。
  
  我聽說每個地方的人的分類比例大略是一致的,比如十個人裡面總有五個面目模糊,兩個假聰明,還有兩個思維極端和一個真聰明。但我相信若把每個人拿出來放在桌子上仔仔細細地看,總能有使人讚嘆的發現。人要是能做孔雀,開屏起來便容易多了。電影裡的傻胖哥哥拿著向日葵等在工廠門口的鏡頭把我嚇了一跳——那真是一棵好向日葵,葉子碧綠,根莖豐滿。我真感謝那風騷女工最終接過它,帶上了自行車。這電影裡說的人太多,說的生活太多了。
  
  人們活在世界上,大部份時間在維持生存,小部份時間在反觀這種維持——我們為生活畫畫,唱歌,彈琴和寫作。後來有了電影,有的人開始想像或者試圖複製生活。然而生活離攝影機太遠,複製永無可能,只能像雙曲線向軸無限靠近一樣無限貼近生活,永不能成為生活本身。在各種表達方式里,我喜歡把一種生命抽離出來細細述說的方式,因為同一種生命的生活可以各不相同,作為一個仍然活在世上的小小的人,能從一個旁觀的角度看到存在於身邊的不同種的生命,尤其是他們甚至還大不同的生活,也是極大的享受。一個高明的藝術家雖然無法複製生活,但他的作品可以無限靠近,這靠近的過程註定要牽扯到無數別的生活。活著的巨大魅力就在這一刻自然而然地展示在了觀眾面前,這是藝術對藝術家的回報。
  
  我看過各種各樣的生命,和所有熱愛藝術的人們一樣,最愛的,還是為數不多的閃光的生命。這些閃光的人不常有光輝的生活,但他們說的話,辦的事和選擇的方式使我羨慕不已。

  
  小時候家裡人帶我去動物園,愛給我紮上大紅花或者穿上花棉襖,說是孔雀看到鮮艷的小姑娘會嫉妒,就容易開屏。我被這些毫無科學依據的謊言深深打動,穿紅著綠的小姑娘站在籠子前心情還是驕傲無比的。對於孔雀開屏,倒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那時我和孔雀一般高,因為記憶里我和它平視對方。大人們都說開屏很美,便覺得很美。看到不開屏的孔雀心裡難免會失望。現在想來,開屏這回事不僅不美,還頗有些可怖。早年外婆家有把孔雀翎的扇子,那時年幼的小堂妹每次看到都說害怕,不願與之獨處,這使家人感覺十分好笑:「寶寶啊,這是漂亮的,是孔雀的羽毛,怎麼會害怕呢?真是怪孩子」。
  
  怎麼不害怕?你沒有耐心等待數小時觀看反覆無常的孔雀開屏,便把它宰了做成一把扇子——一隻永遠開屏的孔雀。它這個樣子,便是死了,且死得比化成難看的灰土更加徹底,更加慘厲。
  
  毛栗子把我撐得很飽,淋髒了的頭髮明天還要勞自己的駕再洗,新買的錢包已經置換好,安靜地躺在抽屜里。下週一新學期又開始了,說到底,觀察生活總是排在維持生活之後的,這是孔雀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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