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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2000]--Todo Sobre MiMadre

关于我母亲的一切/论尽我阿妈/我的母亲

7.8 / 102,969人    101分鐘

導演: 佩卓阿莫多瓦
編劇: 佩卓阿莫多瓦
演員: 西西莉亞蘿絲 瑪麗莎‧帕雷德斯 坎德拉潘娜 Antonia San Juan 潘妮洛普克魯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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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鬼

2009-01-17 22:17:23

死亡與情感的交響


《關於我母親的一切》是西班牙導演佩德羅•阿爾莫多瓦於1999年拍攝的,這是他從事導演生涯之後的第十三個長篇,為他贏得了國際聲譽。
一、 死亡
影片以一組醫療設施、不斷列印僵直曲線的腦電圖開始,展現了第一個也是最直接的死亡圖景,作為整部「交響」的引子,預示了死亡與再生的矛盾主題。死亡之時,生命一切特徵只剩下身高、年齡、體重。這個死亡的身份象徵在後面兩次重現:羅莎的父親分別問羅莎和曼奴埃拉幾歲幾高,體現了父親身份的死亡和曼奴埃拉身份的重新確立。這也是死亡主題的深入。
在這裡值得一提的是,父親角色的缺失作為次主題在阿爾莫多瓦的電影中被多次表現,在本片不僅體現為羅莎的父親由於老年痴呆忘記了自己的父親身份,也體現為羅拉一開始對於兩個埃斯特萬的存在乾脆毫不知情。此外,烏瑪對尼娜的感情之濃烈、全身心忖出毫不索取的特徵無疑含有母愛成份,這一點也傳達著難以擺脫的熾烈母愛的同時父親角色的缺失。
第二個死亡圖景是埃斯特萬被車撞中的場景。埃斯特萬的視角鏡頭,雨中昏暗的傾斜街道與母親的紅色風衣一角的構圖加上彷彿遙遠的悲痛哭喊,透出很強的悲劇感染力。阿爾莫多瓦的電影中很少出現成功的自殺,乖戾無常的命運往往直接執掌了死亡,因此死亡的最大悲劇感在於其帶給生者的離喪之痛,而非死亡本身。下一個通知曼奴埃拉兒子死訊的場景,模擬短片復沓,此手法多次出現譬如四次往返於巴塞隆納與馬德裡的火車。情節復沓蘊含著預示與追憶的雙重寓意,且必然建立在復沓物被呈現之時,因此表達著重現的不可能以及預示的欺騙性,或者說預示的後見之明。正是復沓的「不可能」使情感加倍,甚至不堪其負。模擬短片宣傳了怎樣接受現實同意器官移植,卻沒有說明這之後該如何從巨大的悲痛中得到救贖,如何在生命的意義驟失已如行屍走肉之境實現自身的再生,而這正是影片要表現的主題。
第三次死亡的復現是在羅莎的葬禮,但更重要的層面是羅拉--曼奴埃拉口中的惡魔和瘟疫以一個絕望美艷的形象第一次出現,阿爾莫多瓦稱其為「死亡的出現,有點像《第七封印》中那個穿黑衣服的那個白臉男人」「一種高雅的、偉大的、粉飾的死亡」。羅拉豐富的人格和內在被不斷講述而從未被呈現,她是永遠的缺位者、解構者、將死者和傷害者,而這也正是死亡的特徵。於此相反,變性人阿格拉多無所不在、生機勃勃。羅拉在成為女身之後仍保留有某種男性特質如父愛,這也許是最美的情感。羅拉他太高、太漂亮、太男人、又太女人,他沒有分寸;阿格拉多則幾乎完全女性化:「我們越接近理想中的自己,就越能成為自己」。變性人的這兩種可能的生活方式和不同的生活信念,無論怎樣極端,都是生活凝華中呈現的本來面目。另一方面,羅拉對生命的過度消耗與曼奴埃拉的內斂悲痛也形成強對比,而前者最終由死亡得到救贖也與後者在奉獻自己中得到自身的再生形成對比。
二、女性與情感
阿爾莫多瓦的電影中內質酷烈殘忍的綻放如西班牙鬥牛者的紅布般的情感是情節發展和人物行動的唯一動力,情感成為了這部交響的第二個主題。
本片中曼奴埃拉的喪子之痛是整個情節的推動。阿爾莫多瓦說過「直至現在我談論的痛苦都是因失戀、孤獨和對愛的不確定引起的……但喪子之痛,它們是無法比擬的。」曼奴埃拉完全絕望,她的一系列行動都是在生活的巨大慣性下不能自己的機械化行為:在捐獻器官的同意書上簽字、追尋兒子的心臟、乘上開往巴塞隆納的火車。阿爾莫多瓦曾評價塞西莉亞(飾演曼奴埃拉):「她的面孔很有張力,但這是因為她面無表情」。女人的身體是儲存全部的悲痛的容器,面孔的無表情正體現了行動的機械化。她暴露於每一個可能性之前:幫助被毆打的妓女、走進開著的化妝間、回答烏瑪「沒有,你要去哪?」, 毫無知覺的每一步都如踩在虛空之上的不真實同時反而愈發勇敢,在自身身份缺失下反而希望儘可能的幫助別人。而她也在對別人的幫助中逐漸找到了自己的座標,在與羅莎的兒子組成新的家庭中實現了自身的再生。
烏瑪對尼娜的情感是另一個動力。烏瑪說 「她迷上了毒品,我迷上了她。」從烏瑪的出場那張印有驚詫的對峙的不妥協的臉孔的巨幅海報到最後對曼奴埃拉說「我看見你了」時的絕望眼神,直視觀眾的某種純潔性將絕望的愛情貫穿始終。排練《懷念羅卡》那場戲,烏瑪用力揉搓混著血的泥土,將情感高度概括到藝術。她是這樣一類女子的極端:斯人優雅獨立,掌控一切又完全被愛掌控,孤獨而煙感(「我的生命好像一縷煙」),擁有強大的情感知力和表現力,通常是作家或演員。
在四個女人偶聚一堂的場景中,導演表達了其女性主題。即使她們經歷著各自的悲傷絕望和永恆孤獨,女人天性的的善良也可以使她們自然的走到一起。或許比天性的善良更重要的,是不必傾訴就已互相理解的能力,像曼奴埃拉的對烏瑪的一針見血的評價「你戲演的一流,感情上卻當局者迷了。」這基於她們擁有同樣身體、同樣儲存痛苦的容器的懂得的慰藉,是冰冷的異性群體難以給予的。在之前的看醫生的場景中,曼奴埃拉對羅莎講自己的故事,說「女人為了怕孤獨什麼都可以忍受。」羅莎說「女人是寬容。」而後曼奴埃拉卻說「女人是狗屎」。女人溶解生命之絕望的能力才是阿爾莫多瓦試圖探尋的而非僅僅禮讚女人的寬容,而女人內心的答案,也許正是「芳華怕孤單」。
三、藝術表現特徵
影片敘事緊湊,運用大量省略。譬如一個鏡頭在拉科魯尼亞曼奴埃拉窺視接受兒子心臟的人出院,咚咚的心臟漸隱到馬德里兒子房間的鏡頭,而後切到火車上的特寫,三個場景跨過了曼奴埃拉最絕望的時間,緊湊使畫面和事件具有傾倒感,帶來強烈的心裡震撼。又如幾個火車場景,沒有車外風景,沒有其他旅客,沒有站台,一張特寫一段獨白,與仿若沒有盡頭的記憶之隧道緊接。不同於庸常的火車場景,導演敘事如此精準,正所謂「沒有新鮮的故事,只有新鮮的嘴唇」。
導演在本片加入了很多他最喜歡的元素--創作,例如埃斯特萬作為作家,羅莎的母親作為二流畫家,烏瑪、曼奴埃拉和阿格拉多分別以專業或業餘的風格化創作方式演戲和生活。埃斯特萬無疑帶有導演本身的影子,他們經歷過類似的創作過程,只是形式不同,他們都想聽母親講創作的事,他們甚至可能都喜歡在咖啡館裡創作或構思,導演在這個人物上傾注了很多個人情感。在這部影片中女主角們幾乎都不同程度的有演戲的天分,烏瑪、曼奴埃拉、阿格拉多,她們在演戲中將生命之美舒展到極致。
影片對電影《彗星美人(All About The Eve)》和戲劇《慾望號街車》的借用具有後現代和元電影特徵。除片名(本片英文名為《All About My Mother》)外導演還戲仿了《彗星美人》女主人公夏娃的經歷:原片中夏娃懷著成名和報復之心而偷記下台詞,而曼奴埃拉則是為了幫助烏瑪和救贖自身。讓-馬克-拉蘭內寫到:「曼奴埃拉這位『新夏娃』……推翻了起源神話中賦予她的不良角色,她安撫每個人的痛苦,全心全意地幫助他人。」阿爾莫多瓦逆用《彗星美人》其實也是改寫起源神話女人受邪惡的蛇誘惑的原罪而使其回到最初繁衍一切、包容一切、安撫一切的角色,對基督教潛意識的男權的嘲諷。
《慾望號街車》作為本片最重要的線索之一,兩句台詞反覆出現:「我總是仰仗陌生人的仁慈」、「我永遠不會再回來了,永遠不」。前者突出烏瑪的入戲,更是對抵住生活的考驗的女性團結的禮讚,後者則應和了曼奴埃拉的生命軌跡:她就是某種意義上的史黛拉,彼時她帶幼子離開羅拉時,這句話也許曾在她的腦海里盤亘不去,後來她在馬德里又一次重複了史黛拉的經歷。
四、結語
《關於我母親的一切》主題豐富而有層次,幾乎包含了阿爾莫多瓦電影中貫常的每個主題。死亡與情感如兩條交織的主旋律,潛入、旋轉、滑行、飛盪,一些樂句的復現貫穿於整部作品,嵌構成綿密而撲面的重奏,而那個唯一可能的中心則是阿爾莫多瓦的西班牙,永遠的馬德里。

參考文獻:
《慾望電影》 弗雷德里克•史特勞斯,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7
《佩德羅•阿爾莫多瓦--顛覆傳統的人》 保羅•奧巴迪亞 ,江蘇教育出版社 2006
《電影批評》 戴錦華,北京大學出版社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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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精讀課的論文,思路混亂語言不通,被小o定性為定理證明,現在只會寫一句中心句然後舉例展開的東西了,且僅剩下初級詞彙了,譬如怎麼想也想不出替換「很強」的詞~題目和結語是寫完後加的,裝且不搭調~
只是放在這裡作為上過影片精讀課的紀念,嗯~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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