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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L'amant

情人/

6.8 / 23,702人    115分鐘 | USA:103分鐘 (R-rated version)

導演: 尚傑克‧安諾
編劇: 尚傑克‧安諾 瑪格麗特‧莒哈絲
演員: 珍瑪奇 梁家輝 Frederique Meini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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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註銷]

2009-02-10 00:59:37

從少女到女人的蛻變——那個堤岸l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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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認識你,永遠記得你。那時候,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美,現在我是特來告訴你的,對你說,我覺得現在你比年輕時候更美,那時你是年輕女人,與你那時的面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面容。」

   記得初見面時,那是1929年夏天,殖民地時期的越南西貢河發黃骯髒的河水邊的輪渡上,那個16歲少女頭戴一頂男帽,腳踏一雙綴滿珠片的廉價鞋,一隻腳踏在舷欄上,目光望向遠方,就這樣佇立成一道風景,日復一日,直到她成為那個男人眼中的風景。或許在他們相見以前,或許從她坐上他的那輛黑色汽車時;或許從他哆嗦著牽她的手的時候,兩個孤獨的靈魂緊緊交織的手指間,就註定了她的變化。

  「 堤岸的情人,對這個正當青春期的小小白種女人一相情願甚至為之著迷。他每天夜晚從她那裡得到的歡樂要拿出他的時間、他的生命相抵。」也許從一開始,那個男人的命運就註定要被這個不諳世事的少女所左右,直到那個痛苦的結局。她也許只是盼望被她所喜歡的一個男人開墾,由此完成生命的一次逃離,一次蛻變。她瘋狂地汲取他的精液和愛情,以此完成以一個少女到女人的轉變。

    她,來自一個落魄家庭的白人少女,在庸俗的母親,霸道的哥哥和懦弱的弟弟之間感到的不僅僅是一種生活的壓力和不快,更是一種親情的缺失,一種逃離的慾望。中國情人似乎為她如此的生活空間提供了逃跑的理由與藉口,就這樣,兩個被生活或家庭壓抑與拋棄的幼體,在冥冥中結合在一起,堤岸的房間成為容納或包容他們暫時的棲居地。

   那是一個星期四的下午,少女被黑色的大轎車帶走,他們第一次走進堤岸大街的房子。少爺說:「我害怕,我害怕會愛上你。」而少女則輕鬆地回答:「我寧願你不愛我,我想做你和其他女人做的事。」白色皮膚的冰冷維持著少女應有的尊嚴,初春的誘惑在「放蕩」的身體裡漸漸鋪開堆積。昏暗的房子裡,兩個逃離了外界的肉體躲進了這裡。周圍事喧鬧的街市,而這裡是如此濃重壓抑,他們一次次地激情相擁,除了做愛還是做愛,什麼都不多想。

   似乎做愛成為他們唯一的交流方式,在身體的交合中,他們得到痛快的發洩與肉體的存在,當然在充滿肉體的螢幕背後他們也隱藏著那份深深的隨著時間流逝而愈久彌醇的愛。又或者說,他們之間的關係或感情只有在那件黑色的屋子裡才是有效的和安全的,更多的接觸和現實的發展就有可能破壞那份純粹與默契的結構。兩個孤獨的靈魂並不需要語言來拉近彼此的生活,僅僅如此,就已經足夠了,儘管少女的膚色還保存著她的高貴與尊嚴,使她呆著輕蔑和從容的神情對待這位有錢的公子。

    她告訴自己的好朋友自己有個情人,卻絲毫沒有道德上的羞恥感。是的,的確是這樣,她一點也沒有感到不妥,她甚至沾沾自喜,因為她又做了一件破壞這表明平衡的事情,她喜歡揭開事物背後的陰影,並從中得到快感。她想和一個從不認識的男人來往,毫無牽掛,這對她更是一種幸福。她負不起什麼責任,對家庭,對別人,甚至對自己,這種愛情對她來說就成為了最好的方式。

    她認為只有在給別人當情人的時候,她的心才是清醒的,也才知道自己該做的事以及需要的東西。做別人的戀人或妻子,則很容易迷失自我,然後便是一大堆的麻煩事去等著雙方去調和處理,而這根本就是一場耗費精力的、曠日持久的,且永遠都沒有勝負、沒有對錯的戰爭。她明白她其實是個軟弱的女子,如果給了她婚姻,便是給了她一個軟弱的土壤,她將不再是她,而將成為這世上無數活屍中的一具,她將不會再用自己的腦子思考,她將被家庭、被社會、被自我所愚弄。她寧願要這冰冷的清醒,也不要無力的妥協,她無情地把她自己扔在那個冷冷的世界裡,她明白她最終會自生自滅。

   一個真正清醒的人事不會去談戀愛的,她想。雖然她也絲毫不懷疑愛情的偉大力量。但是愛情只藏在每個人的心裡,是那個神秘的力量植根於人心的誘餌,它代表世上一切美好的一面,然而它隨時都可能轉化為最醜惡的東西。她最後終於明白了,她真的愛上了那個男人,她以後再也不能好好戀愛了。因為她知道她的心永遠給了那個同樣孤單、同樣懦弱、同樣不自由的男人。

     後來她開始覺得孤單,無論是一個人還是和他在一起,不過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安慰她,他呢喃著的「我愛你」雖然沒讓她感動,但也在她的心底留下了一絲痕跡。她仍然需要和這個情人保持著非常親密的床上關係,白天她回到她一個人的世界,夜裡她回到他們的床。

     她從來不給他打電話,她只是在接近晚上的時間接他的電話,然後她知道晚上的去處,有時候他會讓她不用過去,這時她就獨自回到自己的床。一個人的晚上,她會想起他的模樣,他瘦長的臉,在黑夜裡想起來,她總覺得世界就是那個樣子。

     情人每次都給少女一些錢,以保證少女獲得家母的默許。當然,少女也就如同妓女一樣,但這並沒有引起她的厭惡,因為家裡需要錢,而且,也正因為這樣,他們在一起也成了天經地義的事情,又或者也是為了讓情人心裡沒有太多負疚的感覺。

     在他們隻言片語的詞彙中,談論最多的就是「錢」,他們一再強調他們之間的交往完全因為錢,而不是愛。少爺說:「你因為我有錢才來此。」少女說:「是的,我只是為了錢。我喜歡現在的你,有錢的。」看似「愛」墮落成了金錢的交易,可是又分明從少爺掙扎的眼淚中體味出了愛的不得已或者說一種命運玩弄下的可憐來。其實,他們事真正相愛的。

     當中國情人娶了一個歲素昧平生卻是父親安排下的中國太太,遠處靜觀的法國少女保持著依舊的情緒,默默地看著那個已經不再屬於自己的「情人」,輕蔑的目光似乎包含著妒忌和無奈的恨。
 
     離別早在預料之中,那個少女,經過性的洗禮的少女,已經不再是在學校與同伴歡快起舞的小孩了;她,已經變得沉靜無比。縱然在他的張燈結綵熱鬧無比的婚禮上,她,只是站在遠處靜靜地觀望著這一切,望著那個屬於另一個東方女人的男人,以他們初次相遇的姿態,甚至還是拿頂男帽。他也遠遠地看見了她,爆竹想起來了,她隱沒在了爆竹的濃煙後面………

    當穿著黑色雨衣的少女最後一次來到堤岸房間裡赴約的時候,中國情人沒有來,陰鬱的屋子如昔,潔白的床單依舊,一樣的鬱悶似乎還夾雜著黑夜的雨也無法衝去絲絲凝止的陰冷,遠處傳來嬰兒的啼哭,也許他們不得不逃離甚至應該結束往昔的日子了。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女孩要開始新的生活,彷彿嬰兒誤入塵網,不知是喜是悲。

     結尾時又是讓人傷心的輪迴,女孩換回他們初次在輪渡相遇時的灰裙,以同樣的姿態獨自憑欄,沒有表情地面對相送的母親,自然的眼睛漫不經心地看著遠方或周圍。隨著船的離去,慢慢地,在碼頭的一側緩緩呈現出一輛黑色的轎車,紋絲不動,精止在遠遠的地方。她知道,他在注視著自己,一如往昔。只是,他們註定沒有結果。「我的身體拒絕不愛我的人」,她覺得難過,她忽然很想念那個男人,她終於不再肯定她沒愛過這個男人,沒有這種她沒見過的愛情,因為這愛情已經在歷史中消逝,就像流水消失在沙漠裡一樣。這就是被他們深深隱藏而因為時間又不得不在心靈泛起刻骨銘心的「愛」。

     愛情也許從來就是不對等的,即便有對等,慢慢它也會變得不對等,所以才會有那些傷痛,有那些慘烈,有那些誰也左右不了的命運!時過境遷之後,所有的一切只需交給時間,讓它去把一切抹平。那個男人的哭泣聲和他與那個少女在一起時的喘息聲也會被時間抹平,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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