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欲

永生，是人類自古以來夢寐以求的願望。
有一種傳說中的生物，他們不老不死，以吸食人類的血液為生。
人們稱呼他們為，吸血鬼。
提到吸血鬼，就會讓人聯想到古老、黑暗、邪惡這樣的字眼。
人們之所以這樣稱呼他們，是因為他們是吸食人血的魔鬼。作為人類的他們已經死亡，生存在那裡的生物，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溫度。他們僅是具會活動的屍體。
他們沒有靈魂，上不了天堂，亦下不了地獄。他們死亡後，僅是一堆灰燼。
風吹過，便散了。什麼也不會留下。
最早對這種生物發生興趣，始於那部經典的《夜訪吸血鬼》（《吸血迷情》）。湯姆克魯斯扮演的萊斯特，極英俊，有一種讓人瘋狂的邪惡魅力。他吸血、殺人、享樂，順從於原始的本能，從不抗拒。而布拉德皮特扮演的路易斯則更像一個人類，他痛苦、矛盾，在生之欲與道德和理性之間掙扎。
萊斯特和路易斯，是人們對吸血鬼的兩種想像。第一種是吸血鬼是沒有靈魂的邪惡魔鬼，而另一種，人們覺得吸血鬼由人類變成，也應當具有人類的喜怒哀樂。
我個人比較傾向於後一種說法。
傳說中，最為古老的吸血鬼叫做德庫拉。《驚情四百年》里講述德庫拉為了妻子的死而憎恨上帝，墮落為魔鬼。四百年後，德庫拉找到了轉生的愛人米娜，只是他們的結局是個悲劇。這也是部很經典的影片，不過也許錯過了看的時機，我當時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特別。但對劇中一句台詞印象深刻。
德庫拉對米娜說：「我跨越這時間的海洋來找你」。
這時間的海洋。這漫長四百年。
你得到一些東西，總要付出的更多。
永生的代價是很昂貴的。人類如蜉蝣一般，朝生暮死，而吸血鬼的時間卻無窮無盡。當你的愛人漸漸老去，而你卻青春依舊。當她/他開始用恐懼甚至包含著厭惡、憎恨的眼神看著你的時候，那一刻，也許你寧願死去。
或許你可以將她變得和你一樣，不老不死，以血為生。
可是，她再也無法沐浴在陽光下。而你，也或許再無法看見她天真單純的笑容。因為你該知道，這樣的永生，有多麼寂寞啊。
這個世界有再多的享受和誘惑，可如果你有無窮無盡的時間，那麼終有一日你會厭倦。你可以花一百年的時間去適應，一百年的時間去享樂，一百年的時間去歌唱，一百年的時間去回憶，再花一百年的時間去忘記。可之後呢？
你一個人，孤獨的永生。
於是，在所有的吸血鬼影片裡，他們與人類的愛情，幾乎都是悲劇。
《捉鬼者巴菲》里把吸血鬼描述為一群沒有靈魂，僅是慾望和邪惡的集合體。他們除了生存就是殺戮和享受肉體的歡愉。他們只有喜怒，沒有哀樂。所以無論多長的時間，他們也不會感到寂寞和孤獨。
劇中的兩大男主角，安琪兒和斯派克，都是吸血鬼。安琪兒是個特別的吸血鬼，他擁有靈魂，具有人性。他與巴菲相愛了。可悲的是，安琪兒受了詛咒，一旦得到快樂，哪怕是一秒，他就會失去靈魂，變回為那種邪惡的生物。背負著這種被詛咒的命運，他無法讓自己的愛人得到幸福，於是離開了巴菲。
而斯派克，從出場就是個邪惡的生物。他也被巴菲吸引。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只為了遵守對巴菲的諾言——保護她的妹妹。可他沒有靈魂，他的愛，出自慾望，和最原始的本能。他渴望擁抱自己的愛人，佔有她。可他無法了解人類的愛情。後來他得到了靈魂。他知道巴菲不可能愛上他，他用他自以為是的愛傷害了她。
他只是一具屍體，沒有資格得到愛情。
當他為了巴菲犧牲自己的時候。巴菲對他說：「我愛你」。
斯派克笑了，他說：「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是，謝謝你。」
他在陽光中化為灰燼。幾百年來，他一直為了生存而吸血、躲藏和殺戮，這一刻終於可以解脫。

我的愛人啊
我多想擁你在懷中
親吻你的臉頰 在你耳畔訴說情話
可是 我愛
當我低頭 凝視自己的雙手
只看到森森白骨
我分明知道
我已死去


這是種多麼可悲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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