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士兵》：誰是誰的救世主？

2009年2月6日在柏林電影節看的四部電影中，《小士兵》是其中瑕疵最多的一部，但我卻最為喜歡。因為這個電影旗幟鮮明地提出了問題，「你真的能拯救別人嗎」，雖然它只負責提出問題，並不負責解決問題。

除此之外，《小士兵》關注了諸多社會問題，諸如伊拉克戰爭、賣淫謀生、女性心理以及父女關係等。主要人物叫Lotte，從阿富汗的戰場回來，曾是女兵，受過戰爭洗禮的人大多心靈千瘡百孔，Lotte也不例外。她的父親是帶有黑社會背景的蛇頭，他管理著一幫非洲妓女，並欽點其中一個年輕貌美的為自己的女朋友。Lotte做父親小女友的司機，每天帶她去各處賣身，同時保護她的安全。在此期間，遭遇了不少嫖客：有的例行公事只為一樂；有的待妓女如女王但有奸屍癖，每次都讓妓女喝下迷藥和不省人事的她行歡；有的心理陰暗，拿妓女出氣，甚至威脅她的生命……女司機儼然化身為妓女的保護神，用軍營裡練出的鐵腕捍衛妓女的生命。但女司機本身卻有著嚴重的人格缺陷，不擅交流，家裡亂得不像女人的住處，和對她有好感的男鄰居的關係一團糟。

讓人倍感溫馨的一幕終於發生了，身材迥異、皮膚一黑一白的兩個女人在風中如孩子般踢起了廢棄的可樂罐子，本來互相看不對眼的二人開始在遊戲中觸摸彼此。之後，當女司機從妓女從槍口下揀回她的小命時，二人緊緊相擁，嘗試性地輕吻，就好像純真無暇的少年情侶般。

Lotte破碎的心強迫她對妓女更好，她從自己的角度看過去，覺得賣肉是非人的生活。於是，將嘗試迷姦感覺的嫖客打得鮮血橫飛，甚至偷了父親的錢想送妓女回自己的老家。但妓女並不領情，Lotte只得威脅她將她送回了國。Lotte對妓女的愛相當複雜，有同胞之誼，因為她雖然是自己父親的情人卻也叫自己的父親「爸爸」；有惺惺相惜之愛；更多的是憐惜另外一個比自己更可憐的生命。無疑Lotte是偉大的，當愛情、友情、親情都一一拋棄了她，她還能勇敢地嘗試拯救他人。但就像她的爸爸問她的那樣，「你以為你真的可以拯救別人嗎？你以為你真的可以拯救整個社會嗎？」

我卻覺得，Lotte表面上是在扮演救世主的角色，但她至少做了自己心裡想做的，她不是別人的救世主，恰恰是自己的。魯迅和陳丹青不都說嘛，要靠自己一步一步拯救自己嘛。

女導演拍戲的問題來自於生理的侷限和對社會認知的侷限，但相應的，也有性別帶來的感性和細膩。女導演安妮特·歐森在《小士兵》中，傾注了自己對退伍軍人的關注，也傾注了對女性之間複雜的關係和父女關係的深層次思考，故事完滿、章法周正、人物妥帖。但在技術方面，有些莫名其妙的音樂使得電影的某些章節顯得混亂，以及出現了至少三次的航拍稍顯誇張。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