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a Maple
2009-03-02 04:38:47
婚姻是背棄自我個性的災難
多角度敘事,立體時空穿插,三個女人的悲喜人生,似乎在雜亂無章、自我剖析式的對白中將劇情引向混沌的洪流……其實不然。
不難發現三段人生線索皆由一本書連綴起來,而這本書作者的思想主旨,無疑決定了另兩位女性的心理動向,同時也在看似平實的表述之下,暗藏著高屋建瓴式的宿命論闡釋。
維吉尼亞·伍爾夫,這位極富個性魅力的「智慧的童真女」,不僅僅因為其作家身份留名於世,後世對其的研究領域也不僅僅侷限在其作品中描繪的人生,而是主要集中於她的女權主義、同性戀傾向和抑鬱症三個部份。
且不說尼克基德曼過於僵化的表情賦予這個角色身上過多的灰敗、神經質、躁動不安的氣息,僅是那抹眼角的死寂,和句句擲地有聲的措辭,已經可以讓我們感受到這個曾經遭受莫大心靈創傷的女作家內心所蘊含的巨大力量,這種向內的絕對霸權(或者說是自我控制)不因婚姻的來臨而消解幾分,也不因藥物和居住環境的約束而改變。因為她始終都覺得婚姻,或是任何形式的兩性相處,無疑都是以犧牲女性個性為代價的,是「背棄自我個性的災難」。
也正是基於這個觀點,片中的伍爾夫異常偏執地要搬回倫敦,過自己嚮往的生活。儘管她尚且可以屈尊回望 體恤丈夫的用心,在對空洞生活的迴避中找到片刻的安寧,但如果在里奇蒙和死亡中間選一個,她寧願選擇做自己生命的終結者。也正是這樣對自我個性的完善與追逐,使得一位女性對於生活的愛戀可以用死亡來畫上句號。與此同時,我們也看到另外兩位女性在解放自我的過程中所經歷的忍辱負重、果敢、淡定和幾乎瘋狂的執迷不悟。
一個是女同性戀,將社會與家庭的壓力置之不顧,執著於自己的感情和感恩,同時進行著對一位男性幾十年如一日的細心照顧。另一個是戰後絕望的家庭主婦,在被丈夫完全忽視個人感受的家庭瑣細中,她終於走上了極端:自殺是逃避現實的一種方式,拋夫棄子同樣是為了找尋自我。
然而正像所有毅然決然的女權主義者所面臨的那樣,逃離不掉的這個社會 以及滲透在社會生活方方面面中的各種人際關係、情感樞紐,究竟能夠在多大程度上容忍她們的所作所為?
女同志照顧的男人終於在一片飽含感恩的聲討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興許他終究還是忍受不了這種愛雖然他已經很幸福,可是年幼被母親拋棄的慘景亦如烙鐵般在心中劃下難以驅逐的疤痕,追尋個性自由的女人們都對他做了什麼……
母親在加拿大找到了心儀的工作,得心應手地實現著自我價值的飛躍。這在一定程度上證明了女性解放的必然性與合理性,即從廚房客廳管家到辦公室文職人員的轉變。可這又是以犧牲部份母親的指責作為代價,她終究無法得到子女的原諒。
片中另一個得了子宮癌的女性則恰恰代表著傳統女性心理,她有著對於婚姻愛情美好生活的所有希冀,然而一個不幸的事實卻把所有這些願望都抹殺了。
你可以對生命採取絕對的控制力去駕馭,做出不同的選擇,不過這仍將取決於一些外部因素是否承認你的這種努力。
三段人生不僅僅是對女性生活的考量與探討,同時也是對生命寓言的打破、設想與重組。答案不免令人失望一些,這些悲劇性的角色最終將我們導向一個尚無定論的命題中。我想,只要女性仍是承擔繁衍使命的主要生力軍,那麼所謂的女性解放、女權獨立就不可能打破現有社會賦予的角色而兀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