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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崗城故事--To Kill a Mockingbird

杀死一只知更鸟/怪屋疑云/梅岗城的故事

8.3 / 332,658人    129分鐘

導演: 羅伯穆利根
編劇: 哈柏李 Horton Foote
演員: 葛雷哥萊畢克 約翰麥格納 Frank Overton Rosemary Murp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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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黑貓

2009-03-03 18:30:39

《殺死一隻知更鳥》:唯一引為恐懼的只是恐懼本身


  一、艱難時世中的成長

  威廉•曼徹斯特在撰寫美國社會實錄的時候,在開篇的標題中將1932年寫為「最慘的一年」,經濟大蕭條已經持續了整整三年,上千萬的美國人在為了找工作而奔波,兩百萬人到流浪,中產階級迅速破落,有人用自殺這樣的極端方式反抗此等時勢。凱恩斯說類似的事情稱作「黑暗時代」,人們掉落深溝谷底,摸不清楚方向,在這種時候人們都會覺得已經山窮水盡。大多數人無事可做,前途渺茫,整個民族陷入一種陰暗的低潮期一蹶不振。

  「殺死一隻知更鳥」(To Killa Mocking bird,1962)就是發生在這個充滿不安、貧窮、掙扎和恐懼的年代的故事。梅科姆鎮古老而破敗,空蕩蕩的街道,歪斜的建築,雜草叢生的林蔭小道,在灰白的日光直直瞪射下形成了斑駁的陰影。人們慢吞吞地儘量拖延著時間,但仍舊不知道如何揮霍這漫長的二十四小時。當地的農民窮,交不起諮詢律師的費用,只能用糧食代替,身為律師的阿迪克斯•芬奇也生活拮據。以農業為主的梅科姆鎮,如果農民交不起現金,就意味著其他任何職業的人只能收到一些抵押物作為償付。

  許多孩子在那個艱難時世里成長、懂事,其中一些人成為了今後美國的領導人和各個領域的引路人,比如七歲的羅伯特•F•甘迺迪,八歲的詹姆斯• 鮑德溫,十九歲的傑拉爾德•福特和理察•M•尼克森。可以說,那個時代造就了他們,深深影響了他們的思想和今後的道路。影片就是透過九歲的斯考特和十三歲的傑姆的透明的目光,來審視這個世界,帶有一種孩童的好奇,對神秘的探索精神,少年時期的莽撞天真。他們容易犯錯,容易受創,容易憤怒,容易成長。這種成長的愉悅與艱辛,令平淡的故事透露著一股神奇的力量,帶著觀眾走出黑暗中的迷霧。

  斯考特作為阿迪克斯的女兒,故事的講述者,她對世界的認知、情緒的波動,都在無形的影響著影片的步伐。小孩子都相信幽靈和鬼怪之說,並對挖掘這樣的軼事樂此不疲,所以她對於布•拉德利的各種可怕傳聞都深信不疑,說他是幽靈,滿手鮮血,生吃小動物,臉上有道駭人的疤痕,牙齒稀落,兩眼外鼓,活脫脫一個骷髏。在這種懼怕心理下,拉德利一家都漸漸被妖魔化成了一個講述著古怪悲劇的家庭。拉德利那座靜悄悄的房子更加成為了一個恐怖幻想的最佳場所,看起來不是寂靜無聲,彷彿醞釀著什麼罪惡,就是隱約傳來低沉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布•拉德利就是恐怖的代名詞,在斯考特的噩夢中,他總是隱藏在什麼黑暗的陰影中,獰笑嚎叫,嘴角流著鮮血。於是,當她那天坐在輪胎里,滾到拉德利家的臺階上時,幾乎嚇得動彈不得,「身上的血都凝固了」。孩子們一直以去布•拉德利家的院子裡冒險,當成是娛樂的一部份,卻被父親阿迪克斯制止了。他們對此並不太了解,他們還是孩子,不太能分辨事情的原委。

  每當斯考特充滿對生活憤怒、不滿,與身邊人發生矛盾時,都是一次成長的體驗,讓她更加認識到生活的面孔。她不愛上學,因為受到了卡羅琳小姐的指責,阿迪克斯教育她要設身處地的為別人著想。雖然她認為傳統的教學方法「騙走了」自己的一些東西,但阿迪克斯仍舊讓她從中學習有用的東西;斯考特容易憤怒,不會控制情緒,所以她解決問題的方式就是以「拳頭」這樣的暴力方式解決。只要她生一個人的氣,就會極端到說「我恨你,看不起你,希望你明天就死!」這樣的話。某種程度上,大人們對於黑人的做法也如此極端,喪失理智和基本的道德判斷。他們恨,那麼就要令他死。孩子身上展現的一些毫不掩飾的人性的缺失,折射出大人身上的影子。

  孩子們都喜歡尊敬阿迪克斯,不僅僅因為他是父親,而且因為他的公正。哪怕是小孩都需要有辯白的機會,雖然他們在大人的眼中,脾氣暴躁,不合規矩,有時候打架罵人,但是他們也需要理解,需要表達。這就是所謂的公平,阿迪克斯從來都不只是聽取任何一方的片面之言,都會讓他們有機會為自己的想法作出解釋。這也是斯考特非常崇敬父親的原因之一。到了社會上,法庭中,哪怕大多數人都認定一個人有罪,那麼他也有為自己辯護的權利。

  最後布•拉德利通過自己的善行,一片誠摯之心,排除了他在孩子心中埋下的芥蒂。當恐怖的陰影驅散,斯考特突然覺得自己長大了,不再害怕相信所謂「鬼、熱氣、符咒、信號」之類的事情了。她懂得了運用判斷力分析事情,而非輕信謠言和偏見。布•拉德利不僅僅送給了他們兩個木頭人,一個壞了的表和鏈子,一把小刀,還救了他們的生命,陪伴他們一路成長。

  二、殺死一隻知更鳥

  在美國南方有這樣一句俗語:殺死知更鳥是一種罪惡。電影的同名原著小說《殺死一隻知更鳥》就是取名自這句俗語,但是略去了後面的「是一種罪惡 」,所以從名字看來更像是對一種事件的陳述,這種客觀的平靜中暗藏著控訴的力量。知更鳥除了高唱動人的歌曲,不做任何傷害他人的事情,不破壞花草,不毀壞穀倉,只是為了愉悅聽眾而盡情歌唱。所以打死這樣無害的生靈就是一種罪惡,一種毫無意義的殘殺。

  在影片中,有兩隻被人誤認為是惡魔的無害鳥兒,一個是斯考特的鄰居布•拉德利,另一個則是黑人湯姆•魯賓遜。前者是鄰里間偏見流言的受害者,後者則是當時美國社會對黑人歧視的犧牲品。

  這個殘害無辜黑人的故事絕非隨意編造,而是來源於當時社會的真實狀況。在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在美國南方各州,黑人和白人性交是犯罪的,於是當很多白人女性被懷疑和黑人有染,她們為了推諉責任,就說這是強姦。曾經有一起著名的「斯科茨博羅青年冤獄」:兩位白人紡織女工指證九個失學的黑人男青年非禮她們,使得法院判處男青年死刑,之後關於本案的所有上訴均告無效,一切案情當最後一個受害者死於監獄才算告一段落。最後當真相公之於眾後,民眾譁然,引發了黑人為自己的人權而鬥爭。

  當年的大蕭條對美國人心理的影響,決不是貧困兩個字可以解釋這樣簡單的,一系列的矛盾都在蓄勢待發,當時的總統胡佛實施的一系列政策都華而不實,他只能說一些空話和不痛不癢的承諾,很多報紙都指責他滿嘴謊言。全國到處都是一派衰敗的景像,金融巨頭們也畏首畏尾,鼠目寸光,不樂觀的前景讓所有人都躊躇不前。人們不再願意相信什麼,每個人都孤伶伶地無可依靠,面對束手無策的政府,人民的信心已經跌到了谷底。他們屢試屢敗,對以後的生活斷絕了希望,越是在這樣的情緒下,越突顯出很多社會問題。就像影片中的斯考特一樣,他們的怒火總是一觸即發,隨時準備將滿腔的積怨發洩出來。於是,就有了這樣各種複雜情緒下的犧牲者——湯姆•魯賓遜。

  從一開始,故事並沒有說明這件事情的緣由,只是從成人之間嚴肅的對話,還有斯考特和同學的衝突中,看出來阿迪克斯要為黑人辯護的端倪,而這件事情似乎隨時都能挑起一場戰爭,平時的朋友和鄰居都因為這件事情漸漸變換了面孔。南方小鎮的平靜,勢必要被這個事件所打破。

  傑姆和斯考特在跟隨父親探訪湯姆•魯賓遜一家時,初次體會到了整件事情的可怖之處。傑姆在黑暗中獨自坐在車中等候父親,尤厄爾先生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佝僂著身體,醉醺醺地撲向車窗,賊頭賊腦地窺視著熟睡中的斯考特,然後緊貼著玻璃惡狠狠地盯著傑姆,扭曲著五官,露出了嘴裡的假牙。傑姆有些被嚇壞了,在車子裡狹小的空間中,他感受到真正的壓迫感,來自同類的威脅,這些不再是流言蜚語的空想,而是眼前的「惡魔」。幸好父親及時出現了,他像個不容置疑的守護神出在畫面的正中央,表情嚴肅,稍微皺起眉頭。尤厄爾先生已看到父親立刻矮了半截,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黑人維護者」就溜走了。他每次出現都不懷好意,卻總是看到阿迪克斯就退縮了回去,似乎罵人只是用來掩飾他的心虛。哪怕在庭審結束後,他吐了阿迪克斯一臉的口水,阿迪克斯也只是不卑不亢地用手絹抹掉了。阿迪克斯越是平靜,越使得尤厄爾無地自容。

  黑人在這部電影中完全是沒有話語權的角色,他們只能坐著等待,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對於冷眼他們只能默默承受。但他們仍舊帶給大多數白人一種恐懼感。就像在書里哈珀•李寫道的那樣:「世界上一共有四種人。像我們和我們的鄰居這樣的普通人(『我們』指傑姆),像坎寧安那樣的住在樹林裡的人,像尤厄爾那樣住在垃圾場上的人,還有黑人。」「我們」不喜歡坎寧安那樣的人,坎寧安不喜歡尤厄爾那樣的人,而尤厄爾憎惡黑人。而陪審團是由坎寧安那樣的人組成的。黑人處在最下層,最被蔑視和忽略的底層,人們對於自己不了解和鄙視的種族總會有種沒緣由的恐懼感,他們雖然自覺有優越感,卻仍舊覺得對方野蠻,粗橫,攻擊力強。哪怕到了今天種族問題依然是美國社會不可忽略的問題,在2004年引起廣泛關注的電影「撞車」(Crash)中,桑德拉•布洛克飾演的白人女性在街上看到黑人經過,仍就會不由自主地閃躲。經過幾十年的社會發展,不斷地融合,這種不由自主地恐懼仍舊存在。只是內在的原因更加複雜隱秘。

  在法庭審判湯姆•魯賓遜的前夕,梅科姆鎮人心中的恐懼醞釀的矛盾終於爆發了,除了阿迪克斯沒有人願意給黑人為自己辯解的機會。阿迪克斯守護在監獄的門口,頭上的燈泡射出冷靜的光芒。四面八方的汽車湧向了監獄門口,平日裡和藹可親的鎮民都變得面目猙獰,他們不再是擁有理智的常人,而是一群暴徒,試圖衝破阿迪克斯的守護,撕碎了監獄裡那個黑人。阿迪克斯已經不是年輕人了,實際上他五十多歲了,他沒有生氣或者有任何激動的情緒,他還阻止了斯考特對於其他人的踢打。後來他說,是孩子的出現制服了這些人的「獸性」,但阿迪克斯那種沉穩的正義的力量,是不容忽視和質疑的,他不用一兵一卒,他不用暴力相向,那些人會自己望而卻步。人擁有的不僅僅是身體、物質上的力量,更強大的是精神上的。不是每個人都會成為阿迪克斯這樣的人,但是人們都會對這樣的人產生敬畏,因為他有他們沒有的勇氣,他有他們沒有的堅持,他有他們沒有的文明。當每個人都盲目的憤怒、失狂,放縱自己的慾望,他們懼怕這樣目標清晰,為理想奮鬥終身的人。

  在整個美國的經濟和精神都跌入谷底時,羅斯福適時地站了出來,掏出在海德公園書房的手稿,洪亮的聲音通過廣播傳遍了美國大地:「我們唯一引為恐懼的只是恐懼本身,一種無名的、喪失理智的、毫無道理的畏懼心理。它能把我們搞癱瘓,什麼事也辦不成,使我們無法由退卻轉為進攻。」這番演講給奄奄一息的民族注入了一針興奮劑,那些流浪街頭的人停下了腳步,昏昏噩噩的人抬起了低垂的頭顱,孩子停止了哭泣。雖然新總統的上台不能馬上改變國內的淒涼現狀,但是卻讓人們的精神都為之一振。有的時候,人們在黑暗摸索中停滯不前時,需要的不是不遠處的曙光,而是心中的希望,這希望就像一盞明燈,能指引他們走出恐懼的黑暗。

  小孩子對於布•拉德利的恐懼,梅科姆鎮居民對於黑人的恐懼,美國人民對於經濟蕭條的恐懼,都讓他們在恐懼中放棄了反抗,只能在恐懼中越陷越深。就像傑姆那天晚上,把褲子丟在了布•拉德利院子的邊緣,他也不知道害怕什麼,只是恐懼讓他拼命逃竄。當最後發現他們的恐懼並非真實,讓他們害怕的只是心中的懦弱,被挫敗感壓制的信心,而一旦你發現了這一點,發現了當人經歷絕境後心會變得多麼堅強,「因為我們始終站在死亡的邊緣而沒有放棄對生命的熱愛。由脆弱變得堅強。有堅強而變得自信。」

  三、只屬於格利高利•派克的阿迪克斯•芬奇

  「即使我說得天花亂墜,如果沒有慈心一片,那也猶如鐘鳴缽響,徒有其聲而已。

  即使我預見未來,深通奧秘;即使我信念十足,力能移山;如果沒有慈心一片,我又算得了什麼呢!?」

  ——《新約•保羅致哥林斯人的第一封信》

  在紀念格里高利•派克的晚會上,她的女兒站在台上,說:「全世界都希望有格里高利•派克一樣的父親,但他是我們的父親。他真的很像阿迪克斯• 芬奇。」紀念會播放的紀錄片中,派克在「殺死一隻知更鳥」劇本的最後,潦草地寫下了這樣幾個字:公正、勇氣、執著、愛。這幾個詞不僅僅屬於阿迪克斯,也屬於派克。作為父親的派克,也許不算寬厚,但總是公正,不管工作多忙,他都能空出時間處理家庭的事情,他從沒有錯過孩子們成長中任何一個重要的時刻。作為他的孩子,你只需小心不要要求太多,因為他都會給予滿足,只要他覺得要求合理,哪怕橫跨半個地球他都會飛到他們身邊。

  派克生命中發生過兩件對他意義重大的事情。一個是在1952年,遇到薇諾妮,她是他的至愛,人生侶伴,她與他排練了劇本上的每一句對白,去過他每一處拍攝地,她總在他身邊陪伴著。他很愛她。另外一件事情就是1961年,朋友送給他一本《殺死一隻知更鳥》,這部小說成為了他事業中最重要的里程碑,小說作者哈珀•李成為了派克一家非常重要的朋友。

  阿迪克斯•芬奇一直是好萊塢螢幕上的經典形象,他是好父親,好律師,既是一個戰鬥者,也是一個守護者。他具有男人能具備的所有美德:有良好的教養,富有責任心,為堅持信念作出不懈的努力,儘量去愛每一個人,不因為個人情感而作出不理智的舉動。最為可貴的是在那個充滿恐懼的年代,人人自危,他能站出來為堅持理念,為改變社會作出努力。他曾告訴自己的孩子:「我們不能因為一百年前失敗過就不再爭取勝利了。」

  阿迪克斯快五十歲了,已經不再年輕,只是在律師事務所工作,不做一些能讓自己的孩子拿來炫耀的工作,此外他還戴著厚厚的眼鏡,左眼幾乎瞎了,如果他想看清楚什麼,只能扭過頭用右眼看。他也沒有其他的娛樂,「從不打獵,不玩樸克,不釣魚,不喝酒,不抽菸」。他只喜歡看書。他是個神槍手,但是他從不引以為傲,直到他打死了路上的一條瘋狗,孩子們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完全可以成為一個槍法精準的獵手。

  那是二月的一天,街道靜悄悄的,人們都待在家中,,樹葉紋絲不動,日光直射在大地上,一切都顯得明晃晃得無所遁形。一隻狗歪歪扭扭地從街道的盡頭走過來,沒有口吐白沫,也毫無向什麼人撲過去的跡象,卻更加令人心驚膽顫,沒人知道它接下來會怎麼樣,是倒下去,還是變成猛獸。阿迪克斯和幾個男人都聞訊趕了過來,但是其他人都不敢上前開槍,他們把槍交給了阿迪克斯。他毫無遲疑地走向街中心,空氣象水一般在他身邊緩慢流過,他把眼鏡往上推了推,又滑了下來,他乾脆把它扔到一邊,敏捷地扣動了扳機,那隻狗應聲而倒。阿迪克斯依舊保持著微蹙的眉頭,並沒有得意的樣子。別人都說他是神槍手,但他並不以此為傲,所以傑姆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槍法如此好。他不會輕易端起槍射擊,除非他覺得萬不得已,因為射擊不是繪畫或者彈鋼琴,畢竟當端起槍的一刻起,就註定擁有「超越了大部份生物的才能」,這對於其他人或者動物來說都是不公平的。

  對於一隻發瘋的狗,阿迪克斯可以端起獵槍,對於懷有種族偏見的居民,他卻一直都這樣說:「這次我們不是和北方佬打仗,而是和朋友較量。但是記住這一點,不管事情變得對我們多麼不利,他們仍然是我們的朋友,這裡仍是我們的家。」哪怕尤厄爾先生再強詞奪理,梅耶拉再隱瞞事情的真相,阿迪克斯都有條不紊地陳述辯辭,他鏗鏘有力的語調,擲地有聲的話語,總帶有可以平息怒火的力量。他是唯一一個可以讓陪審團遲遲不能下決定的人,他也是唯一一個頂住各方的壓力和威脅,在為黑人的利益辯護的人。問到這樣做的理由,阿迪克斯說得很簡單:「假如我不這樣做,在鎮上我將抬不起頭,在立法機關就不能代表這個縣,我甚至不能要求你或者傑姆別再做某種事了。」他不僅是為了堅持自己的理念而作,也是在為自己的孩子而作,他希望成為他們的榜樣,他也知道孩子們都在看著他。很多時候不用多說,以身作則就是最好的榜樣。傑姆就是在父親的影響下不斷成長,到最後,誰都知道他會成為阿迪克斯那樣的人。

  不論是阿迪克斯或是派克的存在,都讓那些生存在各種恐懼中的人看到一絲曙光。告訴世界,還有這樣的人存在,還有很多人都不再相信的情感存在。在美國電影協會頒發的終身成就獎儀式上,派克已經八十歲了,他把自己稱為「來自拉霍亞的小子」,榮幸地和萊昂內、華特•休斯頓、威廉•懷特這樣的傳奇人物合作,而他也正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傳奇。他悉數了好萊塢黃金時代的演員,每一個名字都激動人心,這些都是和他合作過的夥伴。他這樣詮釋自己的職業:「影視娛樂擴大了人們的同情心,啟發心靈,激發鬥志,溫暖人的心房,摧毀偽善、貪婪、虛假,引發幽默感,讓我們娛樂後得意容光滿面。影視娛樂並不只是為了賺錢,同志們,作為藝人的自豪感的價值更高,藝術的價值更高,人類的創造力是無價的。」恐怕在那樣一個物慾橫流的社會,沒有一個人可以自豪地說出上述一席話,但是派克就可以,因為他用自己的一生來證明了這句話。最後,也是最重要的:「若沒有我的妻子薇諾妮,沒有我的家庭,我不會有今天,沒有他們,這一切都會毫無意義,家人需要我時,我希望自己能足夠堅強……薇諾妮,你是我的唯一,我不打算在電視上哽嚥著說我愛你,讓你難為情,至少我是這麼想的。」永遠把家庭擺在最重要的位置,有了可以分享的人,可以同甘共苦的人,才有勇氣和動力去面對這個世界,追求的東西才真正變得有意義。所以,在電影的最後,阿迪克斯抱著斯考特守候在傑姆的床前,整個晚上他都會在這裡,他的影響會一輩子都守護在孩子的身邊。

  如果可能,他的堅毅與溫暖也會一直陪伴在所有看過此片人的心中。

  轉載請註明作者:九尾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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