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elau思思
2009-03-08 00:16:58
我想,我應該從《小武》看起
昨晚在廣州一個偽裝成家私城的電影院觀看了賈樟柯新片《二十四城記》首映,09年3月6日全國首映,賈樟柯在廣州陪伴,出席的還有主演之一趙濤。我忍住沒在電影前看柏邦妮的影評(她觀看的是試映),《二十四城記》這部作品描述了成都三環東郊由軍工小鎮演變成現代化住宅樓的歷史進程,「首度公開被遺忘的那些人和他們生活,集體回憶塵封在時間裡的信仰、青春與熱情」。「二十四城」出自「二十四城芙蓉花,自昔稱繁花」,「成都,僅你消逝的一面,足以讓我榮耀一生。」看電影過程中我沒感動沒有哭,這部電影對於我、對於八十後、對於沒有子弟生活經驗的人來說僅僅是一次訪談,而這樣的訪談卻虛實相生,既有群眾又有演員參與,而演員部份更顯得造作,有觀眾看完後當著賈樟柯的說:「陳建斌其實演了跟沒演一樣。」還有陳沖飾演顧敏華,賈樟柯在畫面外問,那你的真名是什麼?飾演被廠友笑話成《小花》裡的小花的陳沖說:顧敏華。這樣的幽默略顯膚淺。有人感動,譬如看到那個公車上的阿姨擦著眼淚說:人沒事做了就容易老。或者是有子弟生活經驗的八十後會又一次回憶起自己的童年,可是,僅僅是回憶嗎?
影評人長平在電影結束後說了這樣一句話,電影體現的是歷史的不公平。的確,《二十四城記》以似電影非電影的方式,逐個訪談描述工廠倒閉成了房地產後與工廠有絲絲聯繫的人們的生活現狀,他們似乎一夜間與編號的國企失去關聯,國家拋棄了他們,於是顯得格外落寞格外無助。90年代國家精兵簡政,賈樟柯把那時的記憶拍了出來,我依稀記得媽媽對下崗的回憶,就只是簡單的一句「精兵簡政」,爸爸離開以前的單位,現在回憶起來也只是一句:「我離黨很遠了。」淺顯的回憶只是一剎那間,一塊爆米花的功夫就把你本應難受的片段帶走,何況我們沒有親身經歷,這樣的鏡頭對我們觸動不深。
我覺得賈樟柯這次對遺忘的歷史的反映不夠徹底、不夠深刻,遠遠不如王小帥的《青紅》。《青紅》同樣以三線職工的生活狀態為主線,有這麼一群人,為國家建設,從大都市上海遷到農村,所謂三線職工。他們等著有一天回上海,儘管戶口檔案都不在。我依然記得小根被判刑,一聲槍響給我心裡留下的恐懼,那一聲槍響還有青紅一家偷偷離開赴上海的無奈和後怕讓我感受到那才是歷史的不公平的體現。《二十四城記》中那個公交車上的阿姨說,回一次也回不起。她從瀋陽遷到成都,也是三線職工。片中她用回顧的方式,告訴我們的只是一家的感慨,而青紅一家的是歷史的一次錯誤的安排。從這一點看,賈樟柯的功力不如王小帥來得深刻。
再說電影的形式,顛覆了我對電影的看法,也再一次加固了我對電影的看法。前者是因為電影採用訪談,而不是情節串起,更似賈樟柯主持了一檔「東方時空」;後者,是因為軟廣告一次次出現,一點也不隱蔽。
很偶然的緣故我們得到了簽了賈樟柯名字的《賈想》,我在車上翻看,劃出了陳丹青對他的評價:與凱歌、藝謀比,與馮小剛比,賈樟柯是跟他們不同的一種動物。而賈樟柯在首篇《我的焦點》是這麼說的:「對我來說,如果有一個機會讓我與別人交談,我情願用自己的方式說一些實話。」可是這次,我發覺,賈樟柯沒有徹底地用自己的方式,而也同樣採用別人的計算方法。
看來,我應該從《小武》看起,而不是在房地產升溫降溫此起彼伏的時候看賈樟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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