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cingdream
2009-03-15 03:35:13
對不起,父親,還有,我愛你
我想我很難忘記基度在剛勞動回來後故作輕鬆的摟起孩子,趔趄得走到床邊。他一定是很累了,一天下來的工作讓同房的難友們都趕緊爬上床鋪,基度最後一個進來,然而他不能睡覺,他還要故作開心的跟兒子講述這一整天來的「遊戲」。他要攪盡腦汁腦汁的想出一堆本沒有的開心遊戲,他要讓兒子開心。看著這樣的父親,很難不為他所感動。集中營本是個黑暗,充滿屠殺和鮮血的味道的地方,然而導演的鏡頭並未讓我們看到那些,而是通過一個在集中營的父親的身份讓我們看到一個人,一個父親,一個丈夫深處其中的無奈和堅強。無奈是在它以為軍醫能夠幫助自己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然而軍醫只是想找他來幫自己解決一個謎語,是他臉上充滿希望的眸子承接的失望。堅強是他將自己少得可憐的午餐收在衣服下帶回來獎勵給兒子吃。
在就快要看到希望的時候--納粹黨戰敗了,要撤退了--我甚至糾著心的希望他們一家三口真的能夠再團圓,畢竟基度努力了那麼久。德國軍人拿槍指著基度到一個小角落去的時候我們在一旁想著主意,電影裡的英雄們不都是在角落裡反敗為勝,反擊了對手的嗎?我們猜想著那幾聲槍聲是基度開的,然後他會換上軍人的衣服去找兒子。
然而,基度再也沒有出現了。
回過頭來想想基度,它那些明明苦澀卻充滿笑容的臉,使我很容易的就想到我的父親。也許世界上的父親都是這樣,總是儘量想要讓自己孩子看到開朗的一面。哪怕自己多難受也會給孩子看到最輕鬆的事情。年少的我,驕傲又虛榮。儘管我不曾向父親索取,但總是會在得不到滿足時臉色很差的不理父親。我沒有去看它好言相勸的臉,沒有理會他的難處。現在想起來,或許是因為我總覺得父親會滿足我的一切要求,應該要滿足我一切的想像。那時候的自己給爸爸出了多少的難題啊。一直以來父親總是這樣,總是將最好的留給我,哪怕身上只有一百塊也要給我八十。而今,當我終於理解了父親,終於懂事的時候,卻還是什麼都不能給他。我開始懊悔於過去做過的蠢事,越來越親近父親,卻也只能在一旁靜默的看著父親笑容過後迅速落寞下來的抑鬱的眼。
我又能怎樣讓父親開心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