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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城記--24 City

二十四城记/24城记/二十四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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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 賈樟柯
編劇: 賈樟柯 翟永明
演員: 呂麗萍 陳沖 趙濤 陳建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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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子西

2009-03-15 20:00:46

【電影筆記】「二十四城」對話體


伴隨著《二十四城記》在全國的首映日,娛樂圈爆出的是賈樟柯與趙濤要喜結連理。御用的女演員與當職的導演互生情愫,這樣的話題已經是俗爛得近乎家常。
唯一的關心,還是事關電影本體,這個有著小人物情懷的導演將會端上來何種面目的——《二十四城記》,這才是最最期待、最最嚮往的。王德威在評註各色作家、文本的《如此繁華》中曾寫道:「因此女性有寫。」他是在講黃碧雲的敘事哲學、策略,把暴烈與溫柔牴牾到底,不是在溫柔的生里產生暴烈的種子,就是在暴烈中糾結出溫柔的誘惑。賈樟柯的影學,不是暴烈與溫柔的繾卷,他的是——因此小人物有寫。
所以,習慣了賈樟柯的小人物體味,嗅慣了那生存角落的筆筆不堪與尋常巷弄,如同上癮一般,期待著下一次廚子端上來的近乎相同的飯菜。所謂,廚子嬌養了你的胃。
還記得《無用》片頭起時,那一把剪子是如何得進入鏡頭,大風扇的旋轉輪下,裁縫的專注與下班後,工人們相繼從柵欄間鑽進鑽出,動作各異。是否,從那時起,賈樟柯已經棄情結而就形式與內在?
去情結就本質,賈樟柯不會是第一個,他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所謂的大師產出的蛋既能讓你痛罵著可又要一一地膜拜與敬禮,而被賈廚已經被薰染出的「小人物關懷」,又何必在意這多一次?
其實,愛在情結中打滾、跌盪的世中男女,從《站台》、《小武》再到《世界》、《三峽好人》,再再到《無用》中,就不要再一次次地追隨,趙濤、王宏偉之流又怎會生出百轉撓心地故事情結。只有那些被賈嬌養了胃的食客,才是忠貞不二地矢志不渝,最多地是同一個食譜下,也許是吃膩了的問題,而離席、退席散去。
我們的娛樂版編輯在影評中,把觀看《二十四城記》的觀眾分為了三六九等,一等是賈樟柯的忠實影迷;二等是有著大廠生活印記的芸芸眾生,因為曾經相似的生活場景,所以能在鏡頭中、影像中召喚著眾人再一次地同赴車間、零配件與油污雜亂的更衣間。
對於這點,我很贊同。
或者說,何止是鏡頭的大廠痕跡,卡車後的機器,僅是宣傳中三代廠花們一條條的生命抓痕,以致華潤集團的時代變遷實是要有著親身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出一代大廠背後養育的上萬人的過往辛酸。
時代的背景召喚的是那一代人的共同記憶,但是賈導可曾想過,真實的國營大廠第一代人、第二代人是不會步入影院,更不會知道有著這樣的一位導演產出了一篇「國營印象」的影像,而國營大廠的後人,最多地是在父母的身後曾經依稀仰望、曾經穿梭在國營食堂與幼稚園阿姨的圍兜下,而這樣的體驗是一種幼時的記憶,泛著黃色,它與幼時的調皮、不馴必將重合與疊印,但是濃度與厚度,又不可能與那一代代生活、工作過的大廠子民所能相比。
所以,觀影的對像已經決定了影院中此起彼伏的「咒罵」與「離席」,更何況賈樟柯選擇的影像外衣又是一種極悶的「對話體」。
從普通人物到專業演員,賈樟柯藏在鏡頭的後面做著採訪。賈樟柯說,這是他早在七年前就有的意向,拍完《站台》後寫下的劇本《工廠的大門》是他埋下的七年伏筆。那個時候,他已經被大廠的生活模本所打動,曾經的幾萬人的大廠,有著自己的子弟小學、廠屬職工醫院、技校電大,形同著一個小社會。一夕的時代變遷、機制轉變,鄰里間的相融就轉為社會變革的陣痛與捨棄。
「並不留戀那個體制,但不留戀,不代表我們不重視那個記憶,如果說計劃經濟是個糟糕的經驗,它仍然需要留一些東西,它需要有一個博物館來紀念它,緬懷它,討論它。」這應是賈樟柯的拍片動機與驅動力。
所以,他可以採訪了一百來號人,由一個採訪的業餘者變成了一個善於提問的「新聞工作者」,可是,形式上的「專心」卻讓他失去了內地的影迷。他可曾想過?
形式的好賴,並沒有一定的章法,哪國哪法也不會機械地制定何種的體材就要適用於何種的表現?影片開始前的普通人物一問一答,所講述的故事是零碎的,也很無味,進廠、師傅情誼、廠子的輝煌,有什麼情結要言?他們樸素的表情或是沒有表情,但是質樸的感情卻是影片中的最真處,所謂「情到深處」,沒有切身的經歷,又何來的打動?
呂麗萍飾演的第一代廠花大麗,在遷廠時把兒子弄丟了;第二代廠花陳沖飾演的上海來的小花,這個標準件被時代作弄而終身未嫁;那麼,第三代廠花, 其實已經快速地割裂了與大廠的關係,餘下的是緬懷。還有陳建斌的辦公室主任……
如果,賈樟柯一定要採用對話體,那麼,業餘與專業的對壘或許是最佳的組合,前者流露出最真的感情,後者的故事講述流敞的是專業的戲劇張力。但是,「因此小人物而寫」的賈樟柯,這一次是偷懶的,注水的,即使有了一百來人的採訪打底,可是演員的張力、節奏感也調適不出大廠的幾十年的那道不堪的機制改變。《二十四城記》,勁道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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