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土土
2009-03-19 09:45:09
24城記 賈樟柯將走向何方
「他已經忘記了,電影是由流動的畫面構成的。」2007年去世的歐洲藝術電影大師伯格曼曾經這樣批評安東尼奧利的某些電影。
就在24城之前,賈樟柯的製片潘劍林導演製作了一部讓許多人目瞪口呆的電影——《夜未央》,並不是因為他對外宣傳的題材問題,而是他將整個電影變成了一部訪談錄,配以少量的隱喻畫面,將語言在電影中的功能提到了無以復加的地位。
這樣的電影風潮大概是從阿巴斯2002年的實驗電影《十》開始的,沿著某種被命名為大師的小路纏纏綿綿的傳到了中國。
可是如果我們只需要字幕的話,電影又在什麼地方存在呢?
當你看過從《十》到《夜未央》之後,也許你對《24城》就更有承受能力了,至少賈樟柯頑強的保留了他的賈氏美學,當你看到那些錯過班車的人們,看到那兩個始終在長城火箭下打羽毛球的男人,看到那些與工廠融合在一起的臉龐,你也許還會想到,賈樟柯依然是那個時常帶來驚喜的導演,那個讓人們在標語口號下談戀愛的男人。
但是當你有看到一個一個人旁若無人的敘述一些半真半假的事情的,特別是那個坐在空蕩蕩客車上的東北女人時,你是否會想起另一個人?對的,就是阿巴斯。當你看到演員從非職業過度到職業的時候,你是否又想起了一部戲?對,就是那個《希林公主》,當阿巴斯以與職業演員合作是致敬作為理由的時候,你真的相信嗎?
就如同我看到呂麗萍時的感覺一樣,你以為我會真的相信賈樟柯是要達到什麼什麼效果嗎?就是一個表演的效果。他只是覺得自己某種推動的情緒在真實面前在逐步消失,於是他選擇了表演,以及無休止的調色和詩句。
我承認那些顏色和詩句以及音樂都是玩弄得爐火純青,總是恰到好處的擊中了許多人的胸膛,可是這個真的是拍出《站台》的賈樟柯嗎?是什麼東西讓他將現實的力量放棄了,是什麼東西讓他沉浸於語言的陳述,是什麼東西讓電影走得如此的艱難。
我不得不稱讚他,多年以來他對電影的理解讓他將所有的鏡頭都運用得如此成熟,也許更應該感謝的是,多年來的廣告公司生涯,讓他對那些當個鏡頭表演的情緒做的如此到位,我曾看見一個網友評論說,他的一個法國朋友也被24城感動的一塌糊塗。我在想如果去掉那些音樂呢?如果去掉那些本身就蘊含著巨大情緒的詩句呢?他是被做電影導演的賈樟柯感動,還是被做廣告導演的賈樟柯感動?如果他也曾看過那部讓許多法國人背著麵包礦泉水坐足八個小時觀看的《鐵西區》,他是否還會回頭看這部主觀色彩極其濃烈的《24城》?
當賈樟柯當了多年老總回頭,歷史已經不再是歷史,現實已經不再是現實,而是構成他心中史詩的一個素材而已,那個反覆出現的工廠門口的巨大的俯拍,已然讓人高高在上的去憐憫這段歷史,憐憫那些穿著藍色工作服如同螞蟻一般的人們。
恕我愚鈍,竟然不曾在三峽好人那兩段超現實里看出賈樟柯的轉變,可是難道賈導已然忘記,歷史是流動的,時間是流動的,電影也是流動的。
當馮小剛不厭其煩的讓他的演員在電影上說相聲的時候,賈樟柯又加入了評書的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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