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時時危機四伏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危機是什麼？
    正如多數人看完影片體會到的那樣，主人公Jean Marc在中年所遭遇到的危機——日復一日的無聊工作；隨意對他叫囂的女上司；一心只關注工作的妻子；處在成長叛逆期的女兒；躺在病榻上神志不清的母親……他一度依靠幻想來麻痹自己的靈魂，試圖逃離令他絕望的現實。但當現實越來越令人窒息，幻想已無法支撐他面對窘境時，那個現實與理想（或者在影片中是以幻想的表現形式）之間的矛盾被激化的那一刻，這個少言寡語沉醉於自我滿足世界裡的男人終於向他不停絮絮叨叨的傾訴者道出了長久鬱結在心中的不滿；這個生性膽小懦弱只在夢裡勇當光榮騎士的男人倒車撞了衝他嚷嚷的彪悍男人；這個不敢向妻子提性要求，僅靠整日yy滿足需求的男人在妻子的謾罵聲中闊步向前，並語出驚人的以死威脅之。這一切的所作所為是Jean Marc用行動而不是之前一味的幻想對現實的反抗，但我始終相信當他得知母親（這個唯一在世界上與他有聯繫的親人）離他而去的噩耗，淚流滿面時才是他內心壓抑情感真正釋放的時候。我想與其說他的淚為母親而流，更不能否認也是為了自己。他彷彿看到自己的晚景，自己臨終時，同樣的孤獨，同樣的淒涼，甚至無人為他的死而感到悲傷。暫且不論無所瓜葛的牧師，即便連妻子和女兒也並不在乎他的離去，他在任何人的生命中都無足輕重。雖然這一段情節導演用了很調侃的台詞，輕鬆的拍攝基調，但凡是真正讀懂Jean Marc內心的人才能夠體味到黑色幽默背後充斥著淡淡的悲情和無奈。

危機究竟是什麼？
    影片中的危機我們都能看得到，因為它用誇張的藝術形式來表現，自然被刻意放大了。但同樣的危機被置於我們的生活中呢，也許在多數人看來微不足道，半數人被迫接受，只有少數人曾試圖改變，但真正能夠以勝利者的姿態出現的人卻又是微乎其微。「這就是生活」也許這是解釋坦然接受者，反抗失敗者最好的註腳，抑或是一種搪塞的藉口。人生中的危機很可怕，但與之相比更可怕的是我們對待危機的態度。這又回到最初的疑問，危機究竟是什麼？是客觀存在的，是主觀感受的，Jean Marc的危機走下螢幕也許根本不足以稱為危機。無趣的工作，苛刻的上司，能幹的妻子，不聽話的女兒，遲暮的母親……哪一項不是生活的常態，如果說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那是庸人自擾，自尋煩惱。至此，我想真正的危機是什麼顯而易見。至少在我看來正是那顆曾經悸動，現塵封已久的心，被現實蒙住了的雙眼，被麻痹了的靈魂。

正視危機
    可怕，其實大對數的我們是木訥的閏土，自卻不曉。還非要做阿Q，告誡自己偉大是熬出來的。此話不假，但語境不符。沒錯偉大的確是熬出來的，但前提那是真正值得去受煎熬的偉大之事，但倘若並非如此，熬到終老到頭來才發現兩鬢的如雪的銀髮，臉上如溝壑般的皺紋是對我們這一生默默隱忍的最大諷刺。但以上所敘皆為空，如何正視危機，唯一的出路卻是放棄，消極中卻顯積極。「捨得」絕對是那說來容易，做來卻無比艱巨的人生哲學。人生是應該要有追求，但卻需要事先付出代價。而這代價的卻往往被美麗安逸的外衣包裹著（至少在你週遭的大多數人眼裡確是如此），要一層層的撕開，連皮帶肉沾著血著實不易。突然想起TCL李東生自比鷹的故事。（鷹是世界上壽命最長的鳥類，它一生的年齡可達70歲。要活那麼長的壽命，它在40歲時必須做出困難卻重要的決定。這時，它的喙變得又長又彎，幾乎碰到胸脯；它的爪子開始老化，無法有效地捕捉獵物；它的羽毛長得又濃又厚，翅膀變得十分沉重，使得飛翔十分吃力。 此時的鷹只有兩種選擇：要嘛等死，要嘛經過一個十分痛苦的更新過程——150天漫長的蛻變。它必須很努力地飛到山頂，在懸崖上築巢，並停留在那裡，不得飛翔。鷹首先用它的喙擊打岩石，直到其完全脫落，然後靜靜地等待新的喙長出來。鷹會用新長出的喙把爪子上老化的趾甲一根一根拔掉，鮮血一滴滴灑落。當新的趾甲長出來後，鷹便用新的趾甲把身上的羽毛一根一根拔掉。5個月以後，新的羽毛長出來了，鷹重新開始飛翔，重新再度過30年的歲月！扯遠了！）

    Jean Marc是為伯爵夫人而被動應戰的，贏得黑暗騎士是巧合的運氣所致。但之後他是主動扯下脖子上的工作牌，主動抗爭自己所遭遇的危機，就這一點一掃他一慣的懦弱形象，頓時無比偉岸。無疑他是勇敢的。影片的結尾延續了之前的拍攝手法——不停地在現實與理想之間的切換，雖說選擇獨居在海邊的小屋是現實情況，在我看來但卻依然從抗爭危機的現實轉到了這個烏托邦式的理想狀態。也許導演也無法告知對待危機，現實中的我們究竟該如何處之。就像是片尾蘋果的寓意，這是一個無從知曉得答案。

「無病呻吟者」的贅述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