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
2009-03-25 04:28:33
尊重生命
很久沒有看過如此精雕細琢飽含溫情的影片了,掐指算來本片是今年奧斯卡獲獎片中阿福看得最後一部,也是絕不願錯過的一部。在和朋友討論時有人曾誤認為這是不紀錄片,也有人認為這只是部普通的傳記片,而在阿福眼中這是一部難得的文藝佳作。入殮師真正的藝術不會因投資多少而增值或褪色,真正的藝術也不會是商業運作的大精神快餐,真正的藝術更不會是專家或某種獎項的副產品,她只可能是源自於人內心的關愛與執著,需要時代的烘托,更需要文化的積澱。以此觀之,《入殮師》這種精緻的文藝片僅僅可能出現在與我們一衣帶水的日本,最佳外語片的名氣可能不是很大,但其本身質量絕不會因此而輸給《朗讀者》、《返老還童》或《貧民富翁》等佳作。
影片跟隨誤成入殮師的大悟像我們展示了一個陌生地清冷行業,其並沒有去渲染死亡本身,而是精緻描寫入殮師如何幫助逝者走完在世界上的最後一刻。沒有慣性的冷漠,沒有爛俗的煽情,有的只是在無盡悲憫中對逝者的尊重,入殮師的舉手投足都已經超脫了工作的定義,他們是用難以言表的藝術來驅散人們對於死亡的恐懼,消毒毛巾擦去的是逝者的疲勞與牽絆,換回的是生者的無線回憶,入殮師行雲流水般的優雅動作構成了莊嚴且不失溫情的儀式,這種冰冷屍體之上的溫情,洋溢出了無數人性的理解與寬容。
整個影片洋溢的是淡淡的溫情與感動,以及對於生命的尊重,穿插始終的大提琴也以其低沉深邃的聲音在述說這一主題。如果生命就是一部樂曲,生命的最後階段大概每個人都會希望用片中悠長唯美的曲調來演繹吧。在此不得不佩服影片的音樂作者久石讓,是他用音符將整個影片提升了一個高度,加上本木雅弘精湛的表演,其本身就已經可以構成無可挑剔的影片了,而導演瀧田洋二郎更嫻熟地應用鏡頭將這一切完美融合,超脫了簡單的生死觀,他為我們展現的是一場活人獻給死人的藝術,一場關於尊重生命的影音盛宴。
從宏觀上來本屆奧斯卡的獲獎影片,基本都是在講述一種人文關懷,能夠引發我們對於人性的思考,無論是《朗讀者》中關於秘密的堅守、《返老還童》中對於陰差陽錯的感嘆,抑或是《貧民富翁》中命運的反覆無常,在這個經濟的寒冬中,更多的人渴望溫情,也發現了身邊的溫暖。《入殮師》對於生命的尊重同樣引發我們關於活人的思考,逝者入土為安,可生者總會有太多遺憾,這絕對不會以為一場華麗的葬禮來完成自我內心的救贖,那麼,為何我們不能給予生者更多的寬容和理解呢?大概這就是本片真正要說的主題。無論是東方傳統的家族觀念還是西方的以父之名思想,全人類都對於長者和逝者有著尊重的傳統,只是在現代的物慾中慢慢消磨掉了,這是入殮師存在的客觀條件,也不得不說是傳統的悲哀,如果沒有經濟危機的影響,我們可能不會過多的回憶,不會留戀傳統,但現實的影響著實改變了很多人的觀念,或許這也能夠算是現代主流思想向傳統觀念的一次回歸。在日本,《入殮師》在上映半年之後依然能偶火爆,及其帶動大家對於殯儀業的重新認識都可以作為佐證。
最後藉此感嘆下中日導演的差異,真正的好定影並不在於其所生存的制度下有沒有分級,有沒有剪刀手,而是有沒有用心去拍電影的人。如《入殮師》般沒有政治,沒有色情,卻能感動人心的片子中國為什麼沒有?這恐怕不是領導和制度的錯,大概正如和菜頭同學所說:「 二陳一馮,已經很久沒有在他們的影片裡感覺到活人的溫度,只能感覺到人民幣的體溫。」正因為欠缺了這份活人的溫度,我們導演拍出來的大片才會使勁想A片上靠攏,即便拜託了色情,也僅僅只能用於精神上的短時自慰,絲毫沒有營養可言。而以拍A片起家的瀧田洋二郎能夠名至實歸的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應該很值得我國的名導們反思。
最後不妨讓我在回顧瀧田洋二郎的導演歷程中為這位偉大的導演和他的片子致以敬意吧,出於對於人性的尊重,出於對於藝術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