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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Departures

入殓师/礼仪师之奏鸣曲(港)/礼仪师(台)

8 / 55,616人    130分鐘

導演: 瀧田洋二郎
演員: 本木雅弘 廣末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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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微笑

2009-03-25 20:47:17

死亡不可避免,生命在繼續——入殮師


你引導我從我白天熱鬧的旅程去到黃昏的孤寂 ——泰戈爾
    
      大多普通人對於死亡是忌諱的,超脫者不能超脫,豁達者不夠豁達,雖有喜喪一說,但是真正並不能夠歡喜面對。《心經》里說:「不增不減」,這是宇宙無往不復的存在狀態,任何一次的離開,都是回來的開始。我們始終沒有離開,沒有離開宇宙這個故鄉。
     但是這只是《心經》裡的話,個體的我們誰能真正做到呢。莊周夢蝶裡的翩躚的蝴蝶,擊缶而歌的了悟,路遇的骷髏,更多是讓人感到這裡是虛無主義的容身之所。
 
     《入殮師》故事很簡單,主角大悟樂團解散,於是不得不放棄了自己的理想,大提琴,回到鄉下,因為誤會而當上了入殮師。但是裡面的心裡過程卻很微妙細膩。整部電影有一種靜謐的美感,緩慢的抒情意味,不輕鬆也不凝重。
     影片在大悟成為入殮師這個過程中探討了關於生死,父子情感,夫妻情感等問題,在喪葬過程中又映射出了日本的家庭的狀況。兩個小時的電影,伴隨著久石讓的悠揚的大提琴聲慢慢的心靈就柔軟了。
 
關於生死
      整部電影都圍繞生死觀在探討,但是正面的討論也有好幾處。第一次是大悟在橋上看魚,有兩尾魚拼命的往上游游去,這時候正有一尾魚的屍體飄到了下游。大悟對老人說:「多麼悲傷啊,為了死而努力,終究是一死,不那麼辛苦也可以吧。」老人說:「是自然定理吧,他們天生就這樣。」這裡大悟陷入了虛無主義,既然都要死,結局歸途都是一樣的,努力還有意義嗎?既生命是虛無的,生命本身有意義嗎,死亡已經既定,為什麼還要活著。但是老人回答的很輕巧,自然定理,本來就是如此。是的,不管是努力往上游游去的魚還是死亡這件事情,本身都是很自然的,我們無法改變死亡本身,那麼不能改變,活著就沒有意義嗎?
      第二處是和社長的對話,這個時候大悟正打算和社長說辭職的事情。社長先是說了自己和妻子的事情,他妻子是他當入殮師的第一位客人,死亡的無法避免,但是可以讓她美麗的離開,這個也是一種慰藉吧。然後說了一個很普遍的生物規律。這個也是對生死的一次討論。「生物吃著其他生物生存下去,不想死的話就得吃……」(我一直懷疑這裡的字幕不太全)這裡暗含著一種生死觀念。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而生活中的死亡是很普遍的,只不過你的角度問題而已,你手裡拿著的食物未嘗不是一種死亡的物體呢?
     第三次是火化澡堂老闆娘時候,那個老人這樣感嘆:「死可能是一道門,逝去不是終結,而是超越,走向下一程……總會再見的」這位看著一個個人走向終點的人超脫而曠達,真正做到了對生死的參悟。
 
     整部影片不說教,用音樂和畫面來感染人,生命存在那麼多的未知,明明活著的章魚放生時反而死了,前幾天還活著的人,突然就死去了。那個孤單的老人的屍體在兩週後才被發現……死亡帶著普遍而不可避免的特性,但是即使這樣,我們就有權利放棄生活嗎?
 
 
 
      大悟去當入殮師完全是一個誤會,他之前甚至沒有見過死人。他對這樣的工作直覺就是排斥。但是薪水誘惑了他,他有生活的壓力,而且買大提琴時候花了很多錢,這個都是要考慮的現實。於是勉強想試試。第一次見到屍體,也就是那沒有人發現的死了兩週的老人的屍體,大悟反應相當的激烈,他嘔吐,感覺自己全身都骯髒,於是在澡堂死命的清洗自己,在家看到斬殺的雞又開始嘔吐,他感到自己要成為入殮師是自己沒有參加母親葬禮的懲罰。像任何一個正常人一樣他從內心排斥這樣的職業。
第一次的心裡變化是看到社長為病死的婦人入殮。他看到社長懷著溫柔的情感讓已經冰冷的人重新煥發出美麗,而且將這種美麗永遠的定格。他感到了一種靜謐的魅力。第一次大悟心裡感到了這份職業的一種莊重感。
      而他的行為被社會認可則在澡堂老婦人的入殮儀式上,嫌他骯髒的妻子和勸說他找一個「正經點」工作的朋友,都看到了這場儀式的莊嚴和靜謐,看到大悟溫柔的情懷,最後朋友在接過大悟毛巾時候的點頭,和妻子的諒解,體現了世俗社會對大悟職業的接受,而最後大悟的妻子艱難的說出,我的丈夫是入殮師。這個時候大悟終於融入了世俗社會。
 
      影片中是一個日本家庭生活的剪影,父親不能理解兒子想變成女人而頻繁的爭吵,母親在女兒死時候還是無法接受自己女兒是一個染著紅頭髮的不良少女,孤獨死去兩週的老人,兒子無法理解自己的母親一心只想拆掉澡堂建公寓,拋棄兒子的父親,拋棄兒子的母親……這裡反映的生活的很醜陋的一面。但是也同時看到:父親終於接受了孩子的性別,兒子在母親被焚化那刻的嚎啕大哭,幾個女兒在父親的遺體上塗抹上了口紅,大悟在給父親刮鬍子時候的眼淚……溫情伴隨著音樂流淌開來。
 
      電影的背景音樂是久石讓的手筆,那大提琴悠揚的音樂聲配合著鄉村的自然美景,讓即使了沒有欣賞音樂美的耳朵也感到愜意而溫柔。
 
      《寒冬夜行人》卡爾維諾說「古小說只有兩種結局:男女主人公飽受磨難,要嘛結為夫妻,要嘛雙雙死去。一切小說最終的涵義都包括這兩個方面:生命在繼續,死亡不可避免。」
     《入殮師》在結尾時候大悟為他的父親化妝整理,看到父親死前手裡緊握著三十年前的那顆小鵝卵石,一切的怨恨都化為了悲傷,父親的樣貌在記憶中慢慢的變得清晰起來,他流著淚水溫柔的為父親刮完鬍子,他最後握著妻子的手和鵝卵石放在沒有出生的孩子上。在那悠揚悲傷的音樂中我想說:死亡不可避免,生命在繼續。
 
我拋棄了所有的憂傷與疑慮,
去追逐那無家的潮水
因為那永恆的異鄉人在召喚我,
他正沿著這條路走來。
                 ——泰戈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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