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3-26 20:54:14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最近有兩件事可以和《入殮師》這部電影聯繫起來,一是亞洲電影節上,本片的男主角本木雅弘奪得影帝,而亞洲電影作曲第一人久石讓也足以使得本片的配樂毫無懸念的獲獎;二是本片帶動起了殯葬業的再次興起,由此引發的蝴蝶效應也波及到了上海,成千上萬的大學生趕著應聘上海殯儀館的職位,一部影片帶火了一個行業,由此解決更多的就業問題,料想電影的製片人當初肯定沒有這樣的期許。且不論這電影帶來的社會現實效應,就個人而言,我很喜歡,並認為這是近期我所看到的最好的亞洲電影。《入殮師》,這部本屆奧斯卡的最佳外語片在凝重和平和的氣氛中,給予了生命難得的尊嚴,同時喚起了人們對於生死倫常的反思。
「原本堅信不移的夢想,可能,根本就不是夢想……」
男主角小林賣掉了心愛、昂貴的大提琴之後,也結束了自己演奏家的職業路程,如釋重負,帶著老婆從東京回到了鄉下,在無奈的選擇和落魄的境遇中,開始不同的生活,生命意義的歸屬,也在這一刻被重新定位。
入殮師,一個專門為死者收斂遺體的工作,在電影中這樣描述:幫逝者踏上安穩旅程的人。電影一開始,就是一個為逝者收斂遺體的儀式,那細膩講究的過程,立即讓人感到莊嚴,並被深深的觸動。
一個不怎麼成功的大提琴演奏師,身不由己地成為一名助理入殮師,看似現實的無奈其實透著人生的智慧。人生的旅途沒有進退,只是一個輪迴,從起始處便是在尋找歸途。大悟被迫放棄了演奏職業,卻在社長的引導下,逐漸體會到入殮師這一身份的莊嚴和鄭重,當他將自己對於生命的情感注入到自己的工作中時,那份看似被人鄙薄的職業變得如此神聖。在生死之間,大悟也悟出了自己的人生意義,便可以縱情的在田野間奏響歌頌生命的絃樂,那綠綠的田野和著樂曲成為了一幅充滿生機、包含情感的畫面,唯美浪漫。當大悟慶祝自己的情感時,拉大提琴和為逝者入殮都成了自己對於人生的真摯表達,這種表達也預示著他自己踏上了屬於自己的歸途,人生從此變得輕鬆和充盈,並且使生者獲得尊嚴。
整部影片都充溢的亞洲人含蓄的情感,這情感在影片中被表達到了極致的細膩,這也是日本電影中常見的內涵。影片中提到了救贖的概念,這個富有宗教意味的概念在日本特殊的人文環境和倫理傳統中怎麼講我並沒有細究,但應該和基督教中所講的救贖有別。我認為在影片中,莊嚴的入殮儀式就使生者對逝者的一種情感救贖,無論哭泣還是微笑,有溫暖也有摯愛。我尤其喜愛那個小澡堂和經營澡堂的老太太,小澡堂寓意著傳統和倫常,寄託著鄉里間的樸素情感,同樣透著溫暖,讓人感到安穩舒適。
那場為經營澡堂的老太太舉行的入殮儀式,成為了一場重要的情感救贖,即冰釋了妻子和好友的誤會,也化解老太太母子之間的鴻溝;到了殯儀館,母子之間的情感也隨著爐火昇華,加倍的動人。
在我看來,尊嚴的獲得也是基於情感,莊嚴的入殮儀式並非一個嚴密的程序,當你看到入殮師的動作和表情,便能體會到那份對於生命的敬重和愛惜。化妝的過程尤為重要,要讓僵硬、沉色的逝者生前最動人的靜美展現出來,入殮前的逝者表情安詳親切,彷彿靈魂沒有逝去一般。在影片中,入殮,就是一個賦予逝者靈魂和尊嚴的儀式,同時觸動著生者的靈魂與內心情感。
影片最後,大悟為多年前出走最終客死異鄉的父親入殮,那顆緊握在父親手中的小石頭凝聚著他對兒子大悟所有的愧疚和愛。入殮成為了大悟對自己父親的情感救贖,最後他將那顆小石頭放在懷有身孕的妻子腹部,也預示著生生不息的生命。
莊重嚴謹的入殮儀式,體現的是細膩真摯的情感,繼而昇華了生命的尊嚴和意義。而對這影片來講,除了本木雅弘出色的表演之外,久石讓的配樂則是對影片的一種昇華,特別是大提琴的凝重低沉為影片塑造了更為肅穆的氣氛,不僅僅是畫面,這音樂也能深人人心,打動觀眾。
P.S.:我只看過兩部本木雅弘的電影,除了這部《入殮師》,還有就是張一白的《夜·上海》,在那部影片中本木飾演的是一名造型師,影片的結尾是他給趙薇塑造驚艷的形象。一次是給活人化妝的造型師,一次是為死人化妝的入殮師,對於本木來講,或許這只是一個有趣的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