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小凡
2009-04-13 04:21:03
用溫柔的手扶你過冰冷的路
中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暖暖地照過來,讓人忍不住要到院子裡和陽光共舞。小區只有兩幢樓,院子裡種滿了花和草,桃花正怒放著,噴水頭裡竄出清涼的水線。安靜地很。我坐在健身區的鞦韆上,慢慢盪開來,享受著這美好的午後。
下午一個人在房間裡看《入殮師》。似乎一下子從陽光就這樣的貼近死亡。而幸好,這死亡,也因為入殮師小林的存在,而充滿溫柔。
如果不是誤打誤撞進入入殮的行業,小林也許還徘徊在夢想與現實的交錯掙扎之中。當命運將他推向入殮師的職業,他的溫柔便藉著這個職業而慢慢蕩漾開來,他的生命,也因著這樣一次又一次面對死亡而綻放並且溫潤。
死是我們最終的歸宿。小林第一次看著腐爛的屍體被蛆蟲啃噬的時候,忍不住的嘔吐。他一個人靜靜的趴在橋欄上,看著河裡奮力前游得魚,看著漂浮在河面上的死魚的屍體,他低沉而憂鬱地和過路的老人說,都是要死的,不是嗎,又何必活得那麼辛苦。當第一次真正思考死亡時,有的,只是沮喪。所以,有的人,會沉淪。
後來,他找社長辭職,社長請小林一起吃魚。他說,生物都是吃生物來維持生存的,這是命中注定的。可還是要吃啊,而且要好好地吃。這魚啊,好吃的讓人難受。
這生命,註定要歷經艱辛與沮喪,註定要走向死亡,可還是要生活啊,而且要好好的生活。
大多數的我們,通常逃避談論或探討死亡,彷彿我們會永遠活著一樣。對我們來說,死亡遙遠、死屍骯髒,死,是一種禁忌。所以當小林的妻子發現他做了入殮師時悲痛欲絕,並且擺脫小林想要擁抱她的雙手,她說,別碰我,我覺得骯髒。她不想終日面對死亡。小林第一次接觸腐爛的屍體回家後,看到妻子擺上桌的鮮嫩雞肉嘔吐不止,然後,他緊緊地抱著妻子不放,掀開她的衣服,親吻著她溫暖的肌膚。腐爛的屍體,讓他如此的逼近死亡,死掉的,不管曾經怎樣,都會爛掉,並且化為烏有,所有的一切,曾經鮮活的,都將成為腐朽,包括你,亦包括我。他擁抱的那麼緊,彷彿自己親密的愛人頃刻會消失一樣。
知道了終有一死,才知道該如何生。小林面對一具具屍體,耐心的拂去衣服,擦洗身體,為踏上死亡征程的人繪畫最美麗的容顏。他那樣溫柔而嫻熟的做著一切,在他的眼裡,那死去了的,失去呼吸的,即便死去,也依然是值得尊重的生命。影片中的那首曲子,催人淚下。小林在綠色的狂野里撥動他的琴弦,演奏著這感人的音樂,畫面是他一次次的入殮,一次次用溫柔的手,送走那些死去卻依然有著尊嚴的人。後來他同樣用這雙手,送走了他曾憎恨的棄他而去的父親。他用他的雙手,奏著他人生的美麗樂章。
整個影片我有幾次止不住流淚。很多人活得辛苦,很多人不知為何而活。很多人苟且的活著,很多人抑鬱的死了。個體的生命脆弱不堪,有的人逃避,而有的人,選擇面對。Sun看我止不住的哭,說,別哭了啊,真是個小姑娘啊,我知道為什麼那些酸作家這麼有市場了。我知道他在逃避面對這些內心的感動。他早已把心打上了層堅硬的殼,永遠笑面對人,無論心裡有多苦,他都表現著一個男人所謂的堅強。我沒有說話,我知道他不願面對,或者習以為常。我也知道,那層堅硬的殼下,是顆柔軟而敏感的心,那顆心善良、脆弱、容易感動、亦容易受傷。我沒有介紹他看這部電影,大部份時候,他寧願打遊戲,也不願看電影。但我知道這部電影一定可以打動他的心,哪怕他的殼再厚。因為我看到過他在母親葬禮上隱忍的淚水,我也看到過,他看到孩子時,眼裡的溫柔。
誰都有一顆柔軟的心。在無論艱辛還是茫然的冰冷旅程中,讓我們用心彼此溫暖。